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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發涼。如果收購案涉及到權振,那事情遠不及他想的那么簡單。果然還是林浩天那邊出了問題。客廳復古風格的暖黃色壁燈散發著溫溫和的光亮,落在阮思行如墨般漆黑發亮的眼睛中,折射出上等玉石才有的璀璨光澤,那雙眸子認真又執著,不可方物。賀宇的目光停留在陷入沉思的阮思行身上,復而看了眼阮思行手中沒有翻開的資料,最終開口問道:“思行,你到底……”可惜這話終究是沒說完,便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聽到敲門聲,兩人都有些意外。阮思行抬手看了看腕表,不確定的問道:“鄰居?”“不是?!毙^里賀宇認識的人不多,且都是點頭之交,不會有人無聊至極,凌晨三點多來敲他家門。來者沒有按門鈴,不急不緩的敲門聲極其有規律,輕重適中,有間隔的敲了三下,稍作停頓又是三下。雖然小區治安在本市數一數二,門禁十分嚴格,能夠進入小區的除了戶主,便是需要得到戶主證明才能進入的人員。賀宇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他打開樓宇可視對講,看到一個臉部輪廓與杜義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男人身后站著臉色不善的杜義。杜義也算是阮思行龐大助理團中的一個,雖然與賀宇是同事,但是共處這么多年兩人說過的話一只手就能數過來。杜義在公司沒有具體的職責,神出鬼沒,賀宇一直不明白阮思行招這么個人的意義何在,但是他還不至于沒頭沒腦的直接去問阮思行緣由。站在前面的男人帶著審視的目光透過高清屏幕射過來,賀宇皺了皺眉,話還未說出口,男人的聲音便先傳了過來。“賀先生,我來接阮少回家?!?/br>話語看似恭敬,語氣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冷硬。“又是林浩天的指示?”阮思行不知何時站到了賀宇身邊,他有些諷刺的看向杜忠表面恭維的嘴臉。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這么重要了,離開林浩天才幾個小時,杜忠杜義兩人便三更半夜擾人清靜的追到了賀宇這兒來。“是?!?/br>饒是早就知道了答案,阮思行仍然覺得一口悶氣憋在心里,他轉身避開了賀宇的視線,緊緊攥住了拳頭,又緩慢放松,走到木質矮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和資料。直到面部表情恢復往常,他才看向賀宇,開口說道:“賀宇,今晚打擾了。這兩天你不用去公司,好好休息,有事電話聯系?!?/br>賀宇知道情況不對,卻也看得出阮思行的身不由已。他沒有阻攔輕輕點了點頭,站在門廳,看著阮思行坐在椅凳上穿好鞋,起身,離開。雖然他與阮思行僅僅一步之遙,但是此時他卻覺得他們之間好像隔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即便粉身碎骨都未必能觸摸到對方,若他一人定是萬不復劫。眼看阮思行按住了門把手,賀宇莫名就有種見一面少一面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叫到:“思行?!?/br>阮思行單手拿著文件袋,回頭,看向賀宇的目光透徹不含一絲雜質。賀宇不說話,他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賀宇開口。賀宇輕嘆了一口氣,拿起自己的風衣兩步走上前披在了阮思行身上。“外面風大,小心著涼?!?/br>一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囑托。阮思行聽到這話,微微揚了揚嘴角。他說:“好?!?/br>賀宇看著阮思行低頭上了那輛銀色的卡宴,車輛漸漸隱于黑夜。他輕聲說道:“思行,你到底對我隱瞞了多少?!?/br>聲音消散在凌晨透骨的秋風里。跟在杜忠身后,阮思行察覺到杜忠走路有些細微的違和感,像是全身的重力有意無意的偏向左腿,右腿施力小,且落地時間短暫。上了車還未多想,真皮座椅的冰涼氣息穿過單薄的休閑褲傳到阮思行敏感的皮膚上,身上激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他抬手把腰后純天然桑蠶絲靠墊挪到了身下,又將賀宇的風衣往身上裹了裹,嘴角有些發干,阮思行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舔了舔。杜忠坐在副駕駛,目不斜視,對凍得瑟瑟發抖的阮思行漠不關心。車子開出了限速區,路邊停留的兩輛黑車靠了過來,一前一后為卡宴開路。杜義見阮思行舔嘴唇的動作,冷笑一聲,語氣惡劣:“被自己助理上的滋味如何?”阮思行不是沒聽過杜義低劣的嘲弄,從最初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殘行為到后來的沉默不言,是他渾身傷的千瘡百孔后所學到的最有用的自我保護方式。這次他依舊保持沉默,只是杜義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一晚上被干了多少次?”“叫床叫的啞巴了?”“林家這么多人還滿足不了你那欲求不滿的屁股?”杜義像是在拿阮思行瀉火,話語惡毒又下流,每一句都戳著阮思行的底線。“閉嘴?!?/br>阮思行被說的心煩意亂,忍無可忍開口道。若是往常杜義一定會適可而止,沒想到今天的杜義卻像吃了槍藥,說話更加口不擇言。“果然十年前那個婊子……”“給我閉嘴!”阮思行臉色煞白,像是被人觸碰到了禁地,瞬間失了常態。為了打斷杜義即將說出口的話,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文件狠狠的砸在了杜義的臉上。車子在空曠的街道上劃了一個弧度,若不是杜義反應及時急踩剎車,下一秒車子就會撞在道路中央的護欄上。卡宴停在馬路中間,占據了兩個車道。杜義的額頭被文件夾劃破,血液從額上流過眼角,看上去有些猙獰。因為急剎車,阮思行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撲到了主副駕駛的空隙,肋骨磕在了堅硬的車載冰箱上,阮思行一時沒能爬起來。杜義扭過身,一手攥住了阮思行纖細脆弱的手腕,手上漸漸用力,沉寂的空間內甚至可以聽到骨骼移位的聲響,阮思行被捏的額頭冒冷汗卻固執的不肯出聲。即使阮思行疼的身體發顫臉色慘白,臉上依舊維持著冷漠又拒人千里的表情,杜義一時頭腦發熱不再控制手中的力度,收緊了五指。他只想撕裂阮思行的這層無時無刻不掛在臉上偽裝,捏碎這只柔弱的手腕看看阮思行到底能忍受到什么程度。坐在副駕駛的杜忠在杜義付諸行動前開了口:“杜義,放手?!?/br>杜義一驚,松開了手。若不是杜忠的提醒,估計他已經捏斷了阮思行一只手就能輕易攥住的纖細手腕。阮思行收回手,側身靠在椅座上,頭抵在玻璃車窗露出一截優美的頸部,細碎的黑發擋住了他的眼睛。他抿著蒼白的嘴唇一言不發,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顫抖,白皙的手腕清晰的顯露出被人緊握后的印記。其實腕上的疼痛根本比不過來自內心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