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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發黃的燭光混同蒸騰的熱汽,充盈整間浴室。赫倫慵懶地瞇起眼,慢慢脫掉斗篷。他點燃熏香,從銅爐鉆出的紫煙纏繞他的手指。他的對面站著渾身僵直的盧卡斯。赫倫壞笑著,在熏爐旁合攏雙手,捧起一團紫煙,湊到嘴邊緩緩打開。熏香的濃煙如一堆盤旋的紫色云霧,游走在掌上。他穿著寬松的白襯衣,光著白皙的腿腳,深色頭發長至肩胛骨,唯有游動的一盤紫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艷麗。他即使在壞笑,也有孩童的純真,很象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魔頭,有一種自然而然的邪惡。他將煙霧輕輕吹向盧卡斯。盧卡斯被他打動,走上前去,透過轉瞬即逝的煙霧看他。赫倫雙臂交叉捏住襯衣下擺,慢慢往上掀起。他知道盧卡斯在看,就故意掀得很慢。泛黃的燭光逐漸攀附在他裸露的皮膚上,盧卡斯的眼光也是。他的皮膚象緊繃的絲綢那樣有絲質感,腰線水流一樣柔和,胸膛上的兩點被蠟燭照亮,留下兩小道迷人的陰影;深刻的鎖骨線描繪出骨骼的纖細,頸項當中的喉結滾動一下。他將自己的胴體全展現出來,象一只破繭而出的蝴蝶,蛻去掩蓋住他的美的衣物。盧卡斯的目光自下而上,定格在他的眼睛處。“你覺得在這里怎么樣?”赫倫別有用意地笑著,嘴角有點邪惡地翹起,象是居心叵測。他伸出腳,在浴池的水面上一劃,勾挑起一串水珠。盧卡斯的臉色越來越沉,呼吸也越來越粗重。他不由自主地靠前,伸手圈住他的腰,猛地往懷里一拉,兩人的小腹相撞。“我覺得非常好?!彼麊≈ぷ诱f。赫倫笑著推開他,先下了浴池,捧起幾把熱水澆在自己頭發上。等到長發濕潤地黏在臉側,皮膚閃動著曖昧的暖光時,他轉過身,緊盯著盧卡斯慢慢后退,最終將后背抵在浴池壁上,胳膊一撐就坐上了池岸。他朝盧卡斯伸出手,勾了勾手指。盧卡斯的魂魄順著他勾動的指尖,一下子就被他勾走。他邁著僵硬的步伐,下了水,走到赫倫旁邊,如船過海一般引起一道翻動的水流。赫倫將一條小腿搭在他的肩上,輕輕動彈著,磨蹭他的側臉。盧卡斯抬起手捧過他的腳踝,歪過臉吻著,從小腿肚一路吻下去,一直到腳背。他小臂上的家印晃悠在眼前,釘子一般刺入心底,赫倫心里象長了雜草似的難受。這種難受沿著血管沖刷身體的每一處,最后落地著床,深透過實在的皮rou、釘刻在無形的靈魂中。赫倫皺起眉,抬起另一只腳搭在盧卡斯肩上,雙膝一屈,用小腿摟著他的脖子,將他勾到自己的腿前。最后放下小腿,雙腿就這么掛上他的雙肩。他抓過盧卡斯的手臂,用拇指摩挲那處燙傷。他的占有欲非常強烈,強到如一鍋翻騰煮沸的燙油,連一滴可看作雜質的水都不能容下。“盧卡斯……我……”他喃喃自語,呼吸因為氣憤愈發快了。他的肩頭開始顫抖,嘴唇也在發顫,眼睛緊緊鎖死在燙傷處。無意識中,他的指甲越來越用力,深深嵌進盧卡斯的皮rou里。他產生了毫無必要的嫉妒心,對盧卡斯的渴求讓他一時昏了頭腦,好象腦際里電閃雷鳴,四肢也象澆灌了水泥。他知道這個家印的來歷,但他無法克制對它的惡意;他不能允許盧卡斯身上有其他人的印記,這會使他抓心撓肝一般的別扭。盧卡斯盯了他一會,對他的嫉妒了然于胸。他將他的腿放下,坐上岸邊,拿過一旁桌上的刀子。赫倫意識到他將要做什么,還沒來得及阻止,盧卡斯刀子一動,把將烙燙家印的整片皮rou割下了,沒有絲毫猶豫。粘稠的鮮血直流,翻滾在在岸邊染紅了浴池。溫熱的血從健壯的肌rou中蓬勃地涌出,這一瞬間赫倫恍惚著,頭暈眼花。“有布嗎?”盧卡斯掐著胳膊,強打起微笑,“我可能需要止血……”“盧卡斯!噢!你這個自作主張的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赫倫驚呼著,慌亂地找來剛脫掉的襯衣,哆哆嗦嗦地給他纏上。他一邊纏一邊罵,臉色急得發白,話也說不清楚。鮮血流得很多,赫倫的身上沾了斑駁的血紅。他急急忙忙地穿上斗篷,出了浴室命令奴隸喊來醫生。他又走進來,看到盧卡斯在自顧自地包扎傷口。盧卡斯手法嫻熟,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他的脊背微微起伏,臉上也有冷汗,眉毛輕輕揪起。除此之外沒有一點異樣,連表情都是一貫的沉穩,止血的動作也是不緊不慢,非常的有條理。他就象個硬邦邦的海螺,將所有脆弱和傷痛隱藏在堅毅的外表之下;抑或是螺殼里的rou早就跑了出來,他根本就沒有所謂脆弱的嫩芯,從頭到尾他都是堅硬的,似乎刀槍不入,即使被刀劍穿透而破碎,他都不會產生疼痛。赫倫盯著他,嘆一口氣,坐到他身邊,眼圈發紅,“盧卡斯……你這個混蛋!有時候我真是恨死你了……”盧卡斯掐緊臂彎,轉過頭,對他笑了起來,“您看起來就象馬上要哭了呢……”赫倫看著他的笑臉,忽然一陣心酸。他的心臟變得敏感而多情,好象盧卡斯的愛將深藏在他心底的所有情感都翻騰出來,不僅僅是他在戀愛方面的能力,而是置身于人生時所有的情感。喜怒哀樂,全部都比過去要容易涌現出來。潛移默化中,盧卡斯已經對他產生了無量無邊的影響。他明顯比以前要感性很多,僅僅一個強顏歡笑,就能讓他心痛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赫倫聲音顫抖地問,“我沒有下任何命令!”盧卡斯豎起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咧嘴一笑,“因為這里有您的姓氏!”他的聲音透過來,闖入耳膜,在赫倫的血液里橫沖直撞。赫倫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忽然想到他說過很多這種表明是事實、實則卻暗含深意的話。他摟過他的脖子,和他抱在一起,雙手擁住他的后背。盧卡斯即使受了傷,也是鎮靜的,對比之下赫倫反而更激動。“你這個傻瓜……盧卡斯……”赫倫將頭搭在他的肩上,滿腹心酸地說。“我做得不對嗎?”盧卡斯輕聲問,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安撫著他。“你做得很對……但你做得太早了……”赫倫嘟囔,“你不會過一會再割啊……我什么都準備好了……”盧卡斯只是笑著,沒有多說什么。這時,奴隸的聲音在棉簾外頭響起,“主人,剛才有人給您送來一封信?!?/br>赫倫推開盧卡斯,咳嗽一下說:“拿過來?!?/br>奴隸走進來,遞給他信件。赫倫展開莎草紙,對著燭光看起來。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