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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rou撕裂糜爛,深深淺淺的紅,像一團暗火,又像一片貼附的腐rou,與周邊蒼白的皮膚格格不入。他故意用手按壓肩膀的傷處。有淡紅的血絲現出,順著胸膛滲進桶里。“我承認我越矩了……可我的確是因為您和他的事受傷的?!彼麧M臉委屈,使出苦rou計,“仁慈的您一定會讓我傷個明白,不是嘛?”赫倫注視他一會,揮手示意奴隸退下,倚坐在木桶邊上。他擋住了燭光,騰騰翻滾的水汽中,頎長的剪影很不真切。“還記得我曾經讓你找過一只金盒嗎?”他說,“那里面可能藏有普林尼的遺囑。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可除了那只金盒外我沒有任何線索?!?/br>“遺囑?!”盧卡斯壓低了聲音,“您已經繼承家產了……”“遺囑上說布魯圖斯才是繼承人?!焙諅惪嘈?,“不止是遺囑,他可能還知道普林尼印章的下落。盧卡斯驚疑道:“可您的手指正戴著大人留給您的印章?!?/br>赫倫看著右手,緩緩轉動黑戒指,嘆息道:“普林尼有兩枚印章,但我手上只有一枚。如果遺囑被找出來,再加上印章作證,波利奧就是布魯圖斯的了。我是普林尼的親生兒子,卻隨時有可能失去這一切……”他郁悶地說。盧卡斯緊鎖眉頭,他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您千方百計毀掉他的信譽,就是為了讓法院懷疑遺囑的真實性?”“沒錯。這樣的話,判決會對我更有利。你知道法院的那些官員,總會拿個人意志去判斷別人,然后就像狗死咬住骨頭一樣不肯改變!”盧卡斯沉默起來,藍眼珠不斷晃動,像在思考什么。“這并不是最究竟的辦法?!彼肓讼胝f。“我知道?!焙諅愑悬c郁悶,“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br>他低下頭,手指微微顫抖,呼吸愈發沉重起來,“我不能失去波利奧!我已經習慣了貴族的生活。如果讓我成為庸碌的平民,我一定會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干涸而死……”“不會的!我會為您想辦法,幫您擺脫這個結局!我發誓!”盧卡斯眼神堅定。“您的父親被美色所迷,他的遺囑是被魔鬼誘惑而寫的。是他拋棄了自己的兒子……您不該受任何罪,我的主人……”赫倫的目光掃過他,“盧卡斯,我相信你是個忠誠的奴隸。我已經把最要命的秘密告訴了你,絕不允許你有背叛我的意圖!”盧卡斯注視他一會,突然拿起一旁的剪刀,向左手掌狠狠扎去。“我以鮮血向神明起誓,我會對您終生忠誠!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氣,流干最后一滴血!”他的臉頰被熱氣蒸得發紅。纏在額頭的毛巾掉下來,白蛇一樣松垮垮地纏在脖子上,使他像一個埃及的雜耍演員。赫倫瞥到汩汩冒出的血,很滿意這忠誠的誓言。他抱起雙臂,饒有興致地看著盧卡斯,手指一搭一搭地打著手肘。他的剪影十分優美,脖頸高貴地繃直,即使輕慢都使人覺得理所當然。他以命令的口吻說:“記??!你是我的奴隸,你的生死皆由我做主。所以,以后不要隨意去死,因為只有我才能控制你的死亡,由不得你自己!”盧卡斯緊繃著身體,重重地點頭。……盧卡斯傷得很重,好得也很快。他一貫很乖順和細心,勤快地泡藥草水,扶赫倫下馬車時會踢開石子,吃飯也是老實地蹲著吃。他時常練劍,偶爾跟來興致的赫倫打一局。更多時候,他都會書卷、認真地臨摹拉丁文。他總是對著鴿群朗讀,念錯了被其他奴隸指正,他也嬉笑著接受;他也喜歡靠坐石柱下,翹起一條腿,像孩子一樣學寫字。這個粗莽的日耳曼男人,在讀書時像一位假正經的紳士;可一旦闔上羊皮卷,他就會叼一根稻草,鋒芒畢露地笑著,那股痞里痞氣的男人味就四處溢散,任何東西都不能使他軟弱。唯有面對赫倫時,他才表現得像一只馴服可愛的大貓。這天清晨,空地中回蕩著磕巴的朗讀,錯字連篇。盧卡斯來回踱著步,咕咕叫的鴿群被他分成兩半,云朵一樣匍匐在他腳邊。他穿著深紅的短袍,從高處看,就像一道紅閃電劈開白羽做成的云彩。他走累了,頓住腳步直接坐地上,手捧著羊皮卷,費勁地回想下個字的讀音。突然,一顆玉米砸在書卷上,嘣地一聲。他覺得是鴿子啄食時甩飛了玉米,沒怎么在意,繼續讀下去。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玉米像珍珠落盤似的掉下來,有的甚至砸到他頭上。他心里一沉,抬頭往上看——赫倫壞笑的臉就這么撞過來,像一只美麗的小惡魔。盧卡斯愣了愣,旋即沖他一笑,舉起羊皮卷搖了搖,一副亟待表揚的模樣。赫倫挑了挑眉,暗自滿意盧卡斯的聽話。——可事實證明,他并不如表面上安分。就在這天下午,盧卡斯再次不告而別了。和上次一樣,他留下一張字條:【我還會回來,請不要剔除我的家籍?!?/br>奴隸把紙條送來時,赫倫正在餐室,哼著歌兒,調制一杯顏色分層的酒。他放下酒具、接過紙條一看,倒抽了一口氣。“這個混蛋!”他猛地一拍桌子。酒杯被震得跳起來,平靜的色層糾纏在一起,呈現出亂七八糟的顏色來。奴隸畏畏縮縮的,沒敢吭聲。赫倫把紙條攥成一團,氣惱地說:“自作主張的奴隸必須受到嚴懲!”奴隸咳了咳,掂量著用詞說:“……您要不要剔除他的家籍?”赫倫想了想,把紙團又展開,壓平褶皺,嘆口氣說:“算了……等那家伙回來再說吧?!?/br>第18章遲鈍的赫倫盧卡斯的離開,并沒給赫倫帶來多少改變。他依舊喂鴿子,陪范妮聊聊天,去郊外釣魚,在奴隸犯錯時嚴厲教訓,在添了藥草的熱水里泡澡,心情好時還會學習烹飪。偶爾他才處理家事,聆聽奴隸匯報錢財的進出,接待幾名客人。除了內心隱約的焦躁,他的生活看似風平浪靜。他偷偷打聽了布魯圖斯的情況——他的冤家整天閑在家里,除了坐吃山空外一點動靜都沒有,比他還要安閑。季節已進入深秋,加圖索迎來他第一個孩子。也許神明接受到蘇拉的禱告,孩子是男孩。后繼有人的喜悅令加圖索大擺宴席,邀請赫倫和范妮來家里赴宴。范妮因為身染重病沒有去。她囑咐赫倫捎帶金手鐲和絲綢作為賀禮。赫倫去往加圖索家那天,天氣格外的好。這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時候,疲憊流轉的四季中,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