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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讀詩書、性子溫和算是什么?楚地的守邊大將又不是挑教書先生!你耐著性子舌燦蓮花有什么用,人家長刀一揮你不就“咔嚓”了?韓辛辰聽完就有些火大:“楚地沒人了嗎?看大門的天險要個‘婆婆’守!”曲幽的守將是馮銳保薦的,他倆本就不和,趁機黑他兩把似乎也完全說得過去,陳千里擺擺手,裝出一副無可奈何像道:“能有什么辦法?誰叫馮將軍就喜歡那些個舞文弄墨的‘儒將’,老將聽聞這個張天霞當年在大都求學時可是出了名的才子,五步一詩、十步一詞,若不是后來棄文從武,恐怕現在就在翰林院里修古籍呢!”本想著借機諷“儒將”無能,陳千里說著說著臉色一僵,后背猛地就是一陣冷汗,他側過頭看著韓辛辰干咽口唾沫:“王爺,不好了!”韓辛辰聽得有些不耐煩,見他變了臉色,反問道:“又怎么了?”“張天霞在大都棄文從武就是受了前朝高飛虎老將軍孤軍百里驅逐韃子的故事影響”,陳千里動動嘴角,把話說得更明了:“王爺,張天霞他是高家的門生!”“啪!”韓辛辰一拍座椅的扶手站起來,胸口如同塞進了亂麻,腦子里一陣暈沉沉,好家伙!自家的大門叫別人家的狗守著!他自以為穩如泰山的江東,什么時候開始變成千瘡百孔的爛家當了?楚王爺手抖了兩抖,看著陳千里道:“傳令讓馮銳換守將!不!不!換你的人上,越快越好!”“曲幽和松洲連著,一直劃進馮銳的防區,這時候換我的人容易讓他們產生被奪了兵權的錯覺,到時候更容易出亂子”,陳千里果斷拒絕了韓辛辰的意見,雙手抱拳位于胸前,沉聲道:“依末將看,王爺現在應是雙管齊下,一面讓馮銳穩住張天霞和他的部將,一面急速行軍請王爺親自去曲幽,趕在投城前鞏固局勢?!?/br>前面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但蘇公子卻是累不得的主,稍一顛簸就昏厥嘔吐,疾行三天病病歪歪已經下不了地。小哲每日伺候在馬車里,見了韓辛辰便是一臉難色,吞吞吐吐地說著自家公子今日又沒有吃東西。男寵嘛,會伺候人就行,難不成還指望他指點江山?識趣、懂事,才最重要不過。平日看著蘇公子很是規矩,不管王爺是不是在意,軍中要務他該回避的他一概不用人提點。陳千里本對他也沒什么異議,但這個節骨眼上看他耽誤時間也實在忍不住了,明里暗里勸了韓辛辰多次,過不了美人關的那位主兒這才勉強有了反應,留下三成軍隊隨護著蘇美人回錦陽府,剩下的跟著他前去曲幽支援。再回錦陽的楚王府可沒有韓辛辰罩著,蘇莞煙躺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暗自揣度,安平應該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但韓辛辰不點頭,他應該也不能拿自己怎樣。不過是吃些苦頭、受點刁難,習慣習慣也就過去了,韓辛辰不再身邊,連他桌子上的那點軍機密報也不用惦記,有安平這尊“瘟神”在無聊之極說不好還能添點樂子。果然,蘇美人一下馬車迎接他的不僅僅是昂著頭一身絳紅的安大總管,還有十幾位年輕、俊秀的少年郎。不施粉黛、清清秀秀的樣子不似任人褻玩的男寵,倒更像是學堂里的書生,“小狐貍”彎著兩道月牙眼,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笑嘻嘻地看著冷笑的安平,弓腰扶手道:“安總管盡心了?!?/br>認準了自家主子是膩味了千嬌百媚的,這才一不小心上了蘇莞煙的賊船,等他再看見好的,自然會遠離心思不軌的“老狐貍”。掐指算算蘇美人的好日子要到了盡頭,安平冷哼一聲,正眼都不甩給一個,揚聲吩咐道:“王府里人手不夠,東閣還沒有收拾利落。蘇美人回來地早,只能委屈您先住在西苑的老屋子。等東閣打理好了,老奴自然會派人去接您?!?/br>“好??!”反正東閣、西苑對他而言相差也不是很大,蘇莞煙想也不想答應的利索,回頭看著小哲道:“收拾東西,到我以前住的西苑去!”一張木頭臉的小哲皺皺眉頭,手里攥著的包裹不移動腳步,看著蘇莞煙滿毫不在乎更是不滿:“安總管,我家公子身體還未痊愈,西苑那種荒僻的地方還是不要去吧!東閣空了也不久,不用太收拾也能主人,我看公子他……”小哲的話沒有說完,一個大耳光就打在了臉上,列隊站在安平身后的少年中走出一人,纖長的身上套了件白色與翠色相間的外卦,頭發高高束起,只一支碧玉簪子將烏絲挽住,眉眼微微上挑自帶三分魅惑,水色的薄唇輕啟:“安總管說話也是你個下人能反駁的?”“穿的像個讀書的,一張口還是青樓做派。安總管訓練的明顯不到家”,蘇美人將小哲拉回到身后,幾日沒有好好休息的人臉色青白。明顯是那少年出手在先,安平卻并不訓斥,朝著蘇美人潦草地拱了拱手,橫眉一豎等著小哲,道:“目無尊卑!依據王爺定的規矩,拉下去杖責二十?!?/br>“誰敢?”蘇莞煙雖對小哲沒什么好感,但到底是他身邊的人,說打就打,安平還當自己是那個剛入王府的蘇莞煙嗎?一個是王府的安總管,一個是王爺身邊炙手可熱的紅人,兩個都不是能惹的菩薩,隨護左右看看誰也不敢輕易動手。安平看著那群吃里扒外的東西不敢動彈,回身朝著身后的少年遞了個眼色,說話少年旁的人也從隊里走出來,三個人伸手就去推小哲。做男寵就要做專業,是時候的恃寵而驕就要拿出來顯擺顯擺。反正安平已經在王爺身邊說了自己,刻意討好反而漏了怯,與其被他拿捏摁住,不如徹底翻臉,他日韓辛辰真拿潞州的事情問他,他也只管指認安平含血噴人。蘇莞煙想得明白,勾勾嘴角,揚起手對準了安平的大臉就是一巴掌。皮厚rou實“啪”一聲甚是響亮,安平被打的有點蒙,蘇莞煙甩甩手,朝著周圍看得愣怔地莞爾一笑:“打了!能怎么樣?今日蘇某人不去東閣只是不想去,與誰說的都沒有關系。安平,尊卑有差,你也要記得清楚!”若是能打回去,安平恨不得將蘇莞煙剝皮拆骨,只是蘇莞煙那句話說得對,尊卑有差,他要記得清楚。韓辛辰都不舍得動一根指頭的人,安平自然是沒有這個膽量去再動他??粗麕е恍腥讼蛑髟纷?,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在嘴里。安大總管都不敢招惹的人,可見的確是王爺的心頭寶。挑事的少年心里一慌,他恍然想起了進王府時的一個傳聞——楚王爺養了許多吃人的惡犬,誰要是不聽話就丟進去喂狗。而且喲,聽說崖柳閣的李曼就是叫給活活嚇瘋的。越想越害怕,嚶嚶寧寧地靠到安平身邊,少年輕輕蹭著他后世的手臂,輕聲嗚咽:“安總管要替我做主,剛才真不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