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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視線中笑了笑, “你看,還說自己長大了,怎么都不知道保護好自己?” 君微想探一探他的靈體——離開桃源村的時候,瀾恭的身體明明已經有所好轉了, 怎地現在反而比從前更差了呢?可是瀾恭的結界抗拒她的進入,她只能干著急。 “是,我照顧不好自己,所以才更需要你好好活著,才能保護我??!” 瀾恭苦笑,“……微微?!?/br> 門板碎了,慕容鯤自然也就看見了室內的人,視線從君微的臉上掃過,冷冷地瞥過靠在床邊的的風煙波,最終停在面色蒼白的瀾恭身上。 他是何等玲瓏心思,須臾間便知自己中了圈套。 “都說神明高潔,原來也不過是爾虞我詐的小人?!蹦饺蓥H冷笑道,“不過也是,既然千年前你能誆騙世人,如今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哥什么時候騙過——” “微微?!睘懝лp聲打斷了君微的話,雙手轉著木輪椅向著斷壁殘垣移去,“你說的沒錯,千年前是我騙了你,是我欠了你?!?/br> 話是對問慕容鯤說的。 君微愕然,看向慕容鯤的時候,視線與他身后的靳熠相匯。 靳熠并無驚訝,顯然對瀾恭所要說的話早已了然。 他們果然早就商量好了! 慕容鯤單手持劍,冷笑道:“我信過閣下兩次,不會再有第三次?!?/br> “我也不需要第三次?!睘懝У氖种?,在離木輪不遠的位置畫了個符號,那綠色的符文一點點膨脹開,從最開始方寸蔓延,鋪滿了整間屋,又向外延伸至院中,乃至于整個王宮,速度之快,令人連閃避都反應不及。 對于陣法,慕容鯤自問個中高手,他看得出這不是個殺伐之陣,雖不解其意,起碼知道無礙于姓名,遂擰眉問:“你又耍什么花招?” 瀾恭將視線挪向他身后的靳熠,“我雖生而為神,可也是頭一次做人兄長,擔心則亂,難免有行差踏錯之時……當年,我只怕你二人耽誤微微,也怕她因兒女之情而怠于修行,有愧于天地所托,所以自作主張,或哄或騙,將你二人推上修行之路,此事因我的私欲而起,是我之責?!?/br> 靳熠哼笑,“陳年老黃歷,不翻也罷。閣下還是直入主題吧,這歉,恕我受不起?!?/br> 君微一橫眉,瞪了他一眼。 靳熠輕咳一聲,眉眼間雖還是浮著些許戾色,卻沒再開口相懟。 反倒是慕容鯤似十分意外,“我還當只有我上當受騙,原來龍神閣下連魔王也一并誆騙了?好本事,當真是人中龍鳳,做什么都出類拔萃?!?/br> “若不是哥哥,慕容氏如何能躋身王族?” 慕容鯤看著君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問:“或許你應當問,那時的我可曾想過要躋身王族,可曾對著天下動過心?!?/br> 君微想起遙遠的過去,那個清澈不知愁滋味的人類少年,從那雙眼睛里,看不到一絲半點對權力與欲望的渴求,也正因為如此,當時她才會樂于與他深交。 ……究竟是什么時候,慕容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君微也不知道,他們的生活看似生生世世都有所交叉,可她從來也沒能走進慕容的心。 慕容鯤自嘲地笑:“是你的哥哥親手將我推上了不歸路,是他讓我窺見了長生,窺見了天下……是他告訴我,只有坐擁這一切的人,才有資格擁有你?!?/br> 他說得言辭鑿鑿,乍一聽十分在理,可根本經不起推敲。 “哥哥是勸過你修道,可他從未讓你走捷徑、入邪門!”君微反駁道,“世上修道之人何其多,又有幾個如你這般、一次次造下重重殺孽的?” “那是因為再沒有第二個人如我這般非你不可!”慕容鯤脫口道。 君微語塞。 “別再說這些令人作嘔的廢話?!苯诶淅浯驍嗨?,“事到如今你所求的到底是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別再拿微微做幌子遮掩自己的貪婪,抱歉我聽得反胃?!?/br> 慕容鯤被他一激,怒從心起,反掌劈了過去。 不曾想,那蔓延王城的綠色圖騰竟如有意識,瞬間騰起,將他的攻勢化作烏有。 慕容鯤不甘心,又是一擊,仍舊被無形的力量所化解。 他看向瀾恭,“你要助紂為虐,幫著魔族踏平瑯嬛?” “在下并無此意?!睘懝煨斓?,“在下不過是想彌補過失?!?/br> “說得輕松,千年時光你拿什么彌補?” “命?!?/br> 一言既出,君微大驚失色,橫臂捻訣,二話不說直接攻向瀾恭的結界。 她不是戰斗的那塊料,比起真刀真槍,在座的所有人都比她要強,瀾恭心里清楚,只柔聲勸她:“別費力氣了微微,我意已決,再無悔改?!?/br> 可君微好似一頭被激怒的小獸,屢戰屢敗,直到不住地低低喘息,仍舊不肯放棄。 余光里,紅色身影一閃,她還要捻訣時,手腕被桎梏住了。 “夠了?!苯谡驹谒砗?,半是無奈地說。 君微試圖掙開他,卻根本不是對手,又急又怒之下語聲都帶了哭腔,“你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會死的,我哥他會死的!” “那也是他的決定,”靳熠似是嘆了口氣,“你應當尊重?!?/br> 君微恍然,“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一直知道他要做什么,你知道他要拿自己的命來將這世界還原,可你卻一直在我面前演……為了騙過慕容,不惜把我也瞞在鼓里?” “我不知道,”靳熠坦然道,“龍神沒有跟我說這許多,何況,他說了我也未必會信?!?/br> 君微一怔。 這倒是真的,以靳熠和瀾恭之間的千年宿怨,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心無芥蒂地形成同盟。 “那你還配合……” 靳熠淡道:“但我信他不會傷你?!?/br> 換言之,他不在乎瀾恭的計策會不會讓他唾手可得的天下再度被迫拱手。他在乎的,不過是君微會不會受到傷害。 慕容鯤突兀地笑起來,先是冷笑,漸漸發出桀桀聲,再到仰天大笑,渾不似往日內斂,而后又戛然而止,帶著扭曲的笑容看向對面三人,“好一出兄妹情深,婦唱夫隨的好戲!演完了么,我可以走了么?” 瀾恭平淡道:“你走不了了,慕容,一切都將回到原點。你仍是rou身凡胎的少年,他也還是西荒默默無名的小魔,各安天命,各有軌跡,歸于原點。這一次,沒有我自以為是,你二人或許可以擁有截然不同的人生——算是,我的補償?!?/br> 慕容鯤大驚,“你憑什么替我做主?” “我不過是糾正自己千年前犯下的錯?!?/br> “走到今天我吃了什么苦,遭過什么罪,這些都要被你一筆抹凈?”慕容鯤橫劍,瞇起了眼,“真不知是誰給了龍神如此大的臉面,將強盜行徑說得如此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