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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猴子活活兒壓在了五指山下。我們哥幾個都想看你長啥樣兒的,幾只胳膊幾只腿兒,要……”霍子安趕緊制住他的話頭,道:“那下次有空一起喝酒,讓您慢慢看。我想問問,您知道良辰在哪兒嗎?”“啊,不知道啊。今兒大周末的,他不是該在五指山下挨cao嗎?”“您知道秦艾住哪兒嗎?”大頭也不太確定,說了好幾個地址?;糇影怖浜苟枷聛砹?,東城西城南城都有,各地能差個十幾公里。“多謝!”他要了秦艾的手機號后,就打算掛電話了。這時,大頭似乎酒醒了些,聽出了霍子安擔憂的語氣,道:“由良辰丟不了,甭擔心。他明兒生日,是不是找地兒憂郁去了?丫老說自個兒活不過三十歲,過了三十就是臭老頭了,要是不幸活到了三十歲,他就找一棵歪脖子樹吊死。他是見自己死不了,在面壁思過吧!等丫裝完逼,就該回去了?!?/br>霍子安心里一驚,由良辰竟然有過這種想法?雖然他知道由良辰肯定不會殉情什么的,但擔憂又加深了一層。他掛了電話,立即撥打秦艾的手機。停機了。霍子安沒辦法,只好按地址一個個找過去。這個晚上,北京好像特別暗,又或許是因為秦艾住的地方都在大街的背面,黯淡簡陋,曲曲折折,總讓人看不見前路。地下室早清空了;城中村里的小樓像蟻xue一樣,住了百多個人家;大雜院里又臟又悶熱,住客之間互不認識,找了半天,哪兒都沒有秦艾的蹤跡,更別說找到由良辰。霍子安在北京城兜了一大圈,腳步沉重得快邁不動了。他去過北京好多地方,自以為了解這個城市,但這一晚還是讓他開了眼。這是他沒見過的北京,這是看似棋盤般齊整的大城里的地下暗流,錯綜復雜,變化多端,氣味渾濁。霍子安想,孔姨說秦艾是老鼠,其實也蠻貼切的。他對老鼠沒有任何貶低的想法,只是覺得,要不是微小而又生命力旺盛,怎么能在這種環境里生存?霍子安疲累極了,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著,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辦。這時候,手機響了一下——由良辰發來了信息:我回去了。霍子安回到鐘鼓樓時,已經接近凌晨。他走到大槐樹,抬頭,由良辰正在平臺上抽煙。霍子安坐了下來,累得不行。過了好一會兒,他緩了口氣,啞聲道:“由良辰,你下來吧!我們聊聊?”由良辰沒有動?!澳阏椅胰チ??”“嗯,”霍子安靠著樹干,“找了整個北京。我還以為,你跟人私奔了?!?/br>由良辰聽到“私奔”這詞兒,似乎是笑了一下。霍子安不知道該跟由良辰說什么,見到他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希望他過得好好兒的。秦艾活成什么樣兒,他已經見識到了,如果他們倆必須要在一起,那無論如何不能沉進那地下暗流里。他知道由良辰能養活自己,但要帶著夢想遠大的秦艾和一大家子人?他不能讓由良辰去經歷這種艱辛。他們必須說服孔姨,而說服孔姨要有策略,霍子安跟她交手無數次,知道怎樣應對她。“良辰,你mama是為你好,她做得過分了點,但也因為愛你。你跟她吵架,只會傷她的心,一點用也沒有?!?/br>“哦,那你說怎么辦?”由良辰平靜道。“她也有她的弱點。她愛你——她愛你的方式,你不能認同,但說到底,她一直在為你打算。你立場站穩了,讓她知道你不會改變主意,她遲早會接受你跟秦艾在一起?!?/br>過了半晌,由良辰才重復了一句:“跟秦艾在一起嗎?”霍子安順著他的話道:“你們到底怎么著?她是要走了嗎,那你們怎么辦,無論如何你得先留住她,然后慢慢說服你mama?!?/br>由良辰又笑了一下,“霍子安,你真為我們著想。她已經決定要走了,明兒就走,要不我跟她去得了!”霍子安嚇了一跳,全身發冷,他雖然開玩笑說了“私奔”,但從沒想過由良辰會跟秦艾去那小城。由良辰跟別人結婚就算了,但他要離開這里,他們連見面都不可能了,這是要逼瘋他嗎?!霍子安站了起來,“不行!你干嘛要跟她走??!”由良辰:“為什么不能跟她走?我媽難纏得很,走了一了百了?!?/br>霍子安心里火燒似的,“不能走!你mama,我可以幫你應付。我對她有辦法,你跟秦艾一定能好好地結婚?!?/br>由良辰輕輕嘆了口氣,“嗯,跟她結婚。你說有什么辦法?”這件事,霍子安一路奔走時,一路就在盤算。他知道孔姨那么疼愛由良辰,這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會贏,只是他們的手段不能太強硬了。他像個陰謀家似的,看著黑暗的胡同分析道:“第一步,先安置好秦艾,給她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年輕的女孩子,要找到工作不難。你mama愛面子,首先不能傷了她的面子,只要她覺得秦艾夠穩定了,就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秦艾想要唱歌,等你mama接受她之后,再找機會也不晚。同時,你也要努力啊——你現在是夠努力了,哎,我還想你為什么突然用功起來,原來是因為秦艾……”霍子安說著說著,就酸溜溜了。突然間,“啪”的一下,霍子安覺得頭頂一痛,然后眼前塵灰飛揚。他驚呆了,等塵灰散去,他才醒悟是鞋子掉了下來,砸中了他。不,怎么會如此巧合,分明就是由良辰把鞋子扔他頭上嘛!霍子安抬眼看著槐樹,驚怒交加,“由良辰,你干嗎???”這一抬眼,他當下就愣住了。眼前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由良辰從樹上爬下來了!他見過由良辰爬樹,還多次喚他從樹上下來,但由良辰一次都沒有答應過他。現在,由良辰從樹上下來了,霍子安睜大了眼睛,像是看見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他有一種神秘的預感,心跳得擂鼓似的。他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看由良辰“咚”一下跳到了地面上。由良辰望著他,臉容平靜,一點都不像要掐架的樣子。而且,他在笑嗎?由良辰是在笑。這種笑容很難形容,像是嘲諷,但又很溫柔。兩人對峙了一會兒,由良辰開口道:“我用功不是因為秦艾,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這話擊中了霍子安,比剛才的鞋子還威力百倍。他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費了很大勁兒才穩住身體。“那……那是為了什么?”霍子安脫口而出。由良辰不答,只是輕笑了一聲:“霍子安,你不是說喜歡我嗎,又讓我跟秦艾結婚,你到底有什么毛???”霍子安啞口無言。他確實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反反復復的,要愛不敢愛,但是——重點不在這里,由良辰……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