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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哇——”一口血噴出,朱昆難以支撐身體,與副將一同滾倒。“陛下!”有將領發現了戰車內的情況,大吼著沖來,見朱昆還有氣息睜著眼,大駭之下悄然松了口氣,快速灑下療傷藥,猛地一甩馬鞭,趕起戰車,“保護陛下!保護陛下!”更多人聚攏過來,“隨我殺出去!”朱昆受傷頗重,但卻仍能言語,隨性的醫官被扔上馬車后,他驀然抬手,死死攥住醫官的手臂,嘴里涌著血水,咬牙恨聲道:“……抓住他!蕭乾……那是蕭乾……抓住他!重賞……抓住他!”醫官聽得肝膽俱裂,命令倉皇傳下去。而此時埋伏的南越軍卻似乎知道已到了他們功成身退的時候,再不纏斗,迅速撤退,晉軍皇帝都奄奄一息了,也顧不得追,但朱昆的命令下來,便立刻有人搜查。蕭乾當眾射的一箭,可沒藏著掖著,更何況明顯這一箭自后方來,正是晉軍陣營,所以很快便有人推測出這是混進來的jian細,許多之前看見蕭乾搭弓射箭的人朝著蕭乾之前所在地方砍殺過去,卻見蕭乾腳下一滑,直接掃開周圍幾人,搶來一匹馬,上馬便逃。而這時人們才發現,蕭乾身上已然受了傷,兩箭貫穿身體,箭頭從背后刺出,鮮血淋漓。畢竟晉軍如此密集,并非人人都是瞎子傻子,在蕭乾射箭的同時,也有人發現了他的不軌,欲將他提前射殺,卻不想他命大,身中兩箭還身手矯捷,縱馬狂奔。“抓住他!”“放箭!”蕭乾奮力奔向彭家軍撤退的方向,晉軍砍來的刀劍大多在他的防御反擊下落空,但總有些漏下,砍在他的腿上,兩條腿沒多久便血rou模糊,細小的血rou橫飛四處,濺在周遭人的頭臉。勉強跑出了晉軍的圍堵,但他還能撐住,馬卻撐不住了,四條馬腿被巨大的□□砍斷,向前跌去。蕭乾就地一滾,塵煙滿身,撐起身體便向前跑。按理說他已與彭家軍打過招呼,掩護似的埋伏之后,便是撤退,而撤退的同時,也要在能全身而退的同時接應下前來刺殺的人。這才是完美的進攻方案。但蕭乾憑著全身勁力沖出數十丈,直到被身后的晉軍騎馬趕上,用套馬索勒住,也未見前方有半個人影。“草!”蕭乾閃開套向脖子的套馬索,卻又被一甩套住了腳,栽倒在地。他仰頭又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前方,目眥欲裂,拳頭砰地砸了下地面,被繩索向后拽去,一路血痕斑駁。山谷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百義城內。徐慕懷作為方明玨的近臣,拿著戰報快步進來,喜形于色道:“陛下!關一谷捷報!彭家軍成功埋伏到了撤退的晉軍,晉軍死傷足足過萬!大晉皇帝被刺,似受傷頗重,晉軍現下恐怕慌不擇路,正往營地趕呢!”方明玨劈手奪過戰報,展開,看了沒幾行,僵冷的臉上也慢慢融開些暖色,凍得發硬的眼珠似柔和了些,晃動出激動的神采。“成了……”方明玨低念了一句,轉頭急切道,“彭家軍呢,何時入城?”徐慕懷回道:“為避開晉軍,彭家軍繞的遠路,最快也要明日黎明時分?!?/br>正說話間,顧戰戚也到了門外,方明玨將人傳進來,顧戰戚進門行完禮,便嘿嘿笑道:“陛下此番大可放心了,將軍定已和彭家軍會合,明日一早,便能歸來。將軍若非十足把握,斷然不會這般冒險,欺瞞陛下,陛下不念功勞念苦勞……”徐慕懷忍不住笑了:“原來顧將軍是來當‘先鋒’的?!?/br>顧戰戚沒皮沒臉慣了,也不臊得慌,轉口調笑道:“本將軍還做月老呢,怎么著,徐大人看上哪位將軍了,本將軍替你去說和說和……”徐慕懷瞪圓了眼睛看他。方明玨看他二人逗趣,壓在胸口半日的驚怖仿佛消退了些,也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近兩日晉軍應當不會再攻,明日休整,犒賞三軍。也算是為旗開得勝的彭家軍,接接風?!?/br>顧戰戚與徐慕懷對視一眼,頓覺嘴里好沒滋味,仿佛有什么被塞了滿嘴。百義城內的戒備仍然緊繃,但眾人的臉上卻都多了不少輕松之色。方明玨特意從私庫出錢,連夜讓人從遼西運來的牛羊,宰殺了犒勞軍士。一大清早,四處便是鬧鬧哄哄,都是不曾排值的兵將在嬉笑。老百姓也敢出來溜達了,都高聲議論著,說是打了勝仗。方明玨一宿未睡,一直站在窗邊望著北方。等到第一絲天光亮起,他便換上了皇帝常服,騎馬趕到了百義城城樓之上。與那些排值的兵將一般,筆直地站著,甚至還比那些兵將要肅穆,要期待。直到天邊掠來一隊人馬,南越的軍旗獵獵撲來,方明玨的臉上才緩緩露出一絲笑意。然而,這絲笑意在城門大開,彭家軍入城之后,卻剎那化為灰燼。“付將軍?”彭溪錯愕不已,“那不是安排的死士,是付將軍?!”方明玨的全身落滿煦暖的光芒,心口卻像被豁然破開一道,無盡的寒意涌入四肢百骸,將他整個人凝成冰霜。他有那么一剎那想下令殺了面前的所有彭家軍,但腦海里那些所剩不多的理智按住了他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近乎野獸咆哮的嘶吼在出口的剎那,變成宛如被主人遺棄的奶貓的孱弱。“去找,去找他?!彼f。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身側的顧戰戚和徐慕懷卻仿佛聽到了般,渾身發寒。“去找他。找不到,所有人陪葬?!?/br>第77章朱昆之死一桶冷水兜頭潑下。蕭乾脊背抖了下,渾身濕透地匍匐在地上,微垂的臉滿是臟污,被水一沖,滾下污濁的血色。“老實點!”兩名晉兵呵斥著,警惕地盯了會兒眼前的困獸,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將沉重的鐐銬套上蕭乾的手腳,然后扯開套馬索。蕭乾腿上得了自由,腳一點地,翻身坐起,身形還未穩,十幾把刀劍已經架上了脖子,周遭的兵將目光驚懼,帶著難以遮掩的慌亂。蕭乾毫不在意脖子上沉甸甸的刀劍,任由他們貼著脖頸,劃開一絲絲血線,喉頭一滾,呸呸連吐幾口痰。“娘的……吃了一嘴土……”蕭乾嘶啞的聲音自語了句,抬頭,視線不咸不淡地轉了一圈,哂笑道,“都成木頭樁子了?朱昆抓我不是想見我?走吧,見見去?!?/br>說著,扛著一圈刀劍站起身,從容自在地如同赴一場老友相逢的酒宴。小兵們面面相覷了一陣,沒個話事人,直等到朱昆身邊的小太監過來,才松了手,押著人往主帳而去。蕭乾拖著鐐銬進了帳子,便聞見一股極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