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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自當加派人手,守衛皇宮?!?/br>軟禁嗎?方明玨辨著楊晉神色,從中看出了一絲不甘與陰狠。他是想殺了他?但為什么沒殺?是有變故,讓他無法下手,只能將他圈禁在此,伺機而動。方明玨想到此處,已然知曉了對策。而此刻若是楊晉知道方明玨所想,必會大驚失色。因為正如方明玨所料,他并非是不想動手,而實在是不能動手。他也想要皇位,也有足夠的能力干掉小皇帝登基為帝。但他與敢直接動手的常裕祿不同,他是一條狗,大晉的狗,朱昆的狗。主人沒有發話,狗怎么能撒尿圈地盤?所以常裕祿敢殺了方明玨,扶持新帝,但他不敢。他可以把控朝政,但絕不能登基,也不能殺了方明玨。他本想著再試肖棋一次,看情報里與這真人有幾分真假。但未成想,不是情報不給力,而是這肖棋除了多了顆熊心豹子膽,真沒有什么長進,還不按劇本走,最后讓他不得不棄子,直接抓了人。一局棋還沒開始下就被人砸了棋盤,楊晉也是窩火,廢物利用了一把,逼方明玨廢后。本以為方明玨還會頂回來,能讓他發揮一下,卻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這看似與肖棋情深義重的小皇帝,竟然震驚之后,答應得極為利索。這就是所謂的親密無間,珠聯璧合?楊晉有點懷疑自己手底下的情報都是從坊間話本抄來的。將小皇帝直接軟禁,楊晉又帶著人風風火火出了宮。大臣們被折騰一趟,心里有怨言也不敢說,默默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楊晉則調了人馬過來,封鎖皇宮。“將軍,不回府?”追隨楊晉回京的副將策馬跟上來,問道。此時夜已深,過三更,他們策馬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方向卻并非是楊府。楊晉看了他一眼,道:“大晉可有消息傳來?”副將搖頭:“并無。將軍可要派人去打探打探?”楊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派。不過并非是要派去打探消息,領人旨意?!?/br>副將一愣,便聽楊晉繼續道:“安排一隊人,扮作常裕祿余黨,邊關截殺大晉口音的人。封鎖京城,別讓外面的鳥隨隨便便飛進來。懂本將軍的意思嗎?”副將心底發寒,攥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神色一凜,頷首道:“末將明白?!?/br>能當主子,誰愿意當狗呢?楊晉用馬鞭輕輕敲了敲靴子,瞇了瞇眼,一拽韁繩,“走,去大牢,看看咱們這位男皇后?!?/br>第57章牢中心術蕭乾被打斷了一條腿,送到牢房里。押他進來的獄卒捆好了鎖鏈,將他往破草堆上一扔,便拍拍手,鎖門出去了。蕭乾扶著墻往邊上蹭了蹭,一摸屁股底下的干草,哪有半點干意,濕得都能擠出水來。地面也潮濕得厲害,蟲蛇貼著墻角發出悉悉索索的微弱聲響。蕭乾拽了把干草,便見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噌地竄了出去。他將旁邊七零八落的破床板掰扯出兩塊木板,在腿上比劃了比劃,卻又作罷。楊晉可沒這么好心放過他,一會兒定要來試探一番,正了骨怕又要被打折了。蕭乾靠著墻壁,單薄的春衫透著刺骨的濕寒。他伸手在懷里摸了一會兒,摸到一片單薄粗糙的細竹簡。也不拿出來,就挪了挪,貼著心口按著,便覺著身上像是有了點暖意,恍恍惚惚地,像頭回春宵時,小皇帝落在他心口的吻。不多時獄卒來了,倒豬食似的將碗飯扣到門里。蕭乾離多遠都聞到了那股從潮濕陰寒里拔尖出來的餿味。但他還是慢騰騰往前挪,端詳那飯菜。“看什么看!”獄卒伸腿踢了一腳,正把飯踢散,飯粒灑到蕭乾面前,他啐道:“還當自己是達官貴人啊,進了這兒的,老子都明擺著告訴你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放聰明點,還能少吃點苦頭?!?/br>他話說到一半,環顧四周的牢房,顯然是將這一句警告廣而告之了。蕭乾聞言卻眸色一暗。獄卒只以為自己是達官顯貴,并不認得自己,楊晉竟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思及此,蕭乾心里已然明白,楊晉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將他留在這兒了。獄卒瞟了蕭乾一眼,沒當回事,繼續去送飯。蕭乾此刻披頭散發,一路被折騰得狼狽不堪,直接用手抄起餿飯捧著,挪回了沒半點光亮的墻角。如今天尚不熱,扒掉外面一層餿掉的米飯菜葉,里面還剩點好的。蕭乾聞了聞,沒聞出那般辣鼻子的味道,便隨口塞進了嘴里。在安昌侯府吃的飯菜都在來大牢的路上被踢吐了,蕭乾在戰場上樹皮都吃過,這么點飯完全沒有講究得必要。而且,他篤定今夜之后,恐怕除了毒酒,楊晉再不會給他任何飯食了。楊晉比蕭乾想象中來得更快。當他的身影出現在牢房外時,蕭乾一直緊繃的脊背終于微不可察地松了下來。楊晉來了,也就意味著方明玨暫時無虞。這處大牢的各個牢房都很逼仄,楊晉進來走了兩步,便到了蕭乾跟前。他抬腳看了看,將沾到鞋上的飯粒碾掉,視線從地上刮過,在蕭乾身邊的餿飯上頓了下,落到蕭乾臟污的臉上。“放著錦衣玉食不享受,如今剩飯剩湯,卻也不知珍惜?!?/br>楊晉背著手,身覆輕甲,面白無須,緩聲說話時很有一股子儒將風姿。只是蕭乾當年看見他的第一眼,便從這虛偽的皮囊看見了里面的臟心爛肺,沒給過他一個好眼色。如今他再擺出這番姿態,蕭乾只當看耍猴戲的,還蠻有趣。“珍惜啊,”蕭乾漫不經心開口,“我珍惜著,舍不得吃,這不都留給將軍了嘛?!?/br>楊晉臉色一僵,冷聲道:“巧言令色!”蕭乾撩著眼皮看他。明明是一副臭要飯的的姿態,卻硬生生被他一個輕蔑的眼神拉得仿佛高高在上的老佛爺。楊晉虛偽的皮終于扯不住了,他一腳踩在蕭乾的斷腿上,只聽一聲骨骼咔嚓聲,蕭乾咬牙,兩頰的肌rou緊繃,額上瞬間滾下汗來。“就是這樣的眼神……”楊晉死死盯著蕭乾,“跟那個莽夫一模一樣!聽說你們流著一個‘蕭’字的血?還真像……可惜,他死了,你也得死!”楊晉的腳收回去,蕭乾的那條腿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血水洇濕褲子。楊晉壓了壓情緒,冷笑道:“你還挺能忍。你這條腿兩天之內若不醫治,就是廢了。也是,命都快沒了,又何必憐惜一條腿?不過……”他的聲音一頓,似乎在強迫自己緩和下來,“如若你能讓本將軍看出點價值,那自然另當別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