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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我的一個小兒子,我犯不著為你做這么大的犧牲?!?/br> 沈錄:“……” 這個“況且”,真的太過真實了吧?一點美化修飾都懶得做了,是嗎! 很好,瞧這坦誠而不加掩飾的塑料父子情,可降解環保的。 沈之銘可以想象到沈錄憋屈可愛的小表情,在電話那頭無聲地笑了。 他可看得清,如果由他去說,他的慈愛老母親絕對會化身暴龍獸,把火撒在他身上。 老太太隔代親,將孫子、尤其是沈錄這個小孫子,寵到了天上,猶如春天般溫暖。 對他這個親兒子,卻時常展現秋風掃落葉般無情的一面,一根拐杖揮舞起來,活像楊家女將似的虎虎生威…… “行吧,明天我自己跟奶奶講?!鄙蜾泧@口氣。 又叮囑道:“爸,我剛看了下天氣預報,明天景城會降溫……” 沈之銘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不就是答應了你同意收養那對母子嘛,舉手之勞,你犯不著這么假模假樣地關心我?!?/br> “不是……”沈錄弱弱地道,“爸,我是想說,景城明天降溫,您要叫人提前準備好孩子的房間,將暖氣開足一點……” 不慎自作多情的沈之銘:“……知道了知道了!小兔崽子,反正你就是不會關心我的?!?/br> “不是……”沈錄更弱了,“我剛才企圖關心您時,您說我假模假樣……” “頂嘴?”沈之銘聲音忽然變得嚴肅,“你翅膀硬了,爸爸說不得了?” “……說得說得,爸爸最厲害了,爸爸永遠是我爸爸!” 沈錄撇嘴:切!大人老這樣,道理講不贏了,就開始拿“你這是什么態度”說事! 沈之銘傲嬌:“凈說廢話,老子當然永遠是你爸爸?!?/br> “……”沈錄覺得自家老爹,真的有點無理取鬧啊,真的好想抱住他狠親一口??! 就在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里,原本充盈在車內的孤獨、懊惱、煩躁,都逐漸散盡了。 沈錄覺得渾身無一處不通暢,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冬日夜長,有足夠的時間讓父子倆互懟,互道心里話。 “爸,謝謝您?!?/br> 沈之銘聲音淡淡的:“謝謝我努力賺錢,讓你成為一個富二代,讓你有足夠的錢去匡扶正義?” 沈錄失笑:“嗯,對于這一點,我也十分感謝。另一點是——” 謝謝您,您的嚴格要求,您的諄諄教導,您的耳提面命。 這一路走來,當我還不夠成熟時,是您,成為我的燈。 結束通話后,沈之銘拿起妻子親手烤的小餅干,咬了一口。 和著小兒子的那句話一起吃下去,回味出無盡的甜。 面前擺著一堆億萬起步的合同,卻沒有閑心多看一眼,半分也不在乎了。 想著深夜無人會進來,他一派輕松地靠在老板椅上,雙腳抬起,愉快地轉起了圈圈。 為人父母,又有什么能比教出一個干凈、正直、可愛的好孩子,更加值得驕傲呢? 很榮幸,沈錄——他的小兒子,就是這樣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錄哥:今天是乖乖仔小錄。 ☆、隔江隔河07 天亮之后, 沈錄再次來到海邊。 承載著陰詭與罪惡的漁船上, 一片森然的寂靜, 那只被尤泳踩死的雞還躺在甲板上, 頭無力地耷拉著。 沈錄找了塊布蓋在上面, 開始翻找。 針頭、鎮定劑、繩子、膠帶、毛巾、沾著血和分泌物的衣物。 船艙內的密室、三面亂人心智的鏡子、床沿上那些細密的抓痕——連油漆都被生生摳落…… 一切可以當作非法囚禁的證物,都被沈錄搜集起來了。 但最重要的證據——關于人口拐賣的, 始終沒能找到。 談吟洲動用律師資源,去民政部門查過了, 尤泳與蘇連瑾并未進行婚姻登記。 這可以間接證明尤泳做賊心虛,但因太過間接,對方也大可以將這段男女關系定性于非法同居——而強迫他人非法同居的罪名,就比拐賣人口小得多了。 沈錄跳下船, 搓了把臉。 雖覺挫敗,但還是不愿放棄。 之后一連十多天, 他都在飛霞灣, 連大年夜也是在這里過的。 他問遍了村民,但凡有知道一點內情的, 他都會想方設法地挖出信息來。 連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尤二佬, 他也耐心陪著喝茶、嘮嗑,就想讓此人多說點真話,以及幫忙出庭作證。 他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 - 轉眼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 沈錄終于勸動兩個人出庭作證——雖然還是不足以直接證明蘇連瑾是被尤泳拐賣,但至少能說出這段“婚姻”關系存續期間的反常,以及尤泳自小表現出的反社會人格。 聊勝于無吧。 回到尤淇家, 夫妻倆正在宰雞殺鴨,顧不過來——值得一喜的是,在被沈錄教訓過一次以后,尤淇已經一日比一日體貼了。 沈錄也不客氣,熟門熟路地鉆進廚房,煮了碗面。 “新東方優秀畢業生”的手藝,一碗簡單掛面被他弄得香味四溢,他一根一根挑著,卻吃不下去。 這大半個月以來,因各種事郁結于心,又想著姜靈,便一直睡不好,吃飯也不香。 瘦了大約有十斤,一張俊臉更加立體分明。 正發呆,尤母拄著拐杖從房間出來了,叫了聲“小沈”。 沈錄聽見動靜抬頭,忙站起來,扶她坐在桌邊。 他打量著尤母,有些奇怪她一向避著不見人,怎么今天倒肯出來。 片刻后笑著道:“您氣色大好了?!?/br> 老人也笑了:“對啊,我從鏡子里看,也覺得一天比一天更好,想必是真的要根治了。說起來,這都要感謝你和小姜,出錢幫我治病,給我找那么好的醫生?!?/br> “客氣什么?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我們就開心了?!?/br> “這回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來?那個姑娘呢?” “她啊……”沈錄垂眸,長長的睫毛藏住眼底的情緒。 “怎么,吵架了?” “嗯,發生了一點不愉快?!?/br> “你錯還是她錯呀?” “我錯?!鄙蜾浐黹g一陣苦澀,“我大錯特錯?!?/br> 不錯在與她觀念不合,錯在沒有好好說。 錯在竟將好不容易才牽起的她的手,輕易松開了。 “你能知道自己錯了就行,回頭好好向她道歉。我看得出,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也是真的喜歡你,想來不會真的一直怪罪你?!?/br> “是,我記住您的話了,一定會乖乖認錯?!?/br> 等此間事了,他愿意負荊請罪。 沉默坐了好大會兒,尤母始終望著他,好像要看穿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