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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空氣也凍結不了他們內心的溫暖。有許多年輕人染了一頭黃發,王耀對此一直看不順眼,他不想看到自己家的人弄得好像西方人的樣子,尤其這種發色會讓他想起阿爾那個混蛋。王耀從不過圣誕節,每到這個時候,他會盡快趕回家,關上門,把圣誕的氣氛拒之門外,就像現在這樣,他會覺得輕松了許多。這只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王耀在心里對自己說,我不會受到任何干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想讓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當中,他的上司最近確實給了他不小的壓力,讓他無力分心,但不等于不能分心。他的心情一直無法平靜,總有某種不安的情緒令他煩躁。到底是怎么了?王耀不由自主地往書房里走,拉開左手邊最下面的一個抽屜,從一堆陳年舊物底下翻出一樣東西。那是一把蘇.聯制式的軍用匕首,裝在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套子里。王耀抽出匕首,三個漢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萬尼亞。王耀記得,那是他親手刻上去的。那時,他還稱呼他“萬尼亞”。那是戰爭中難得的平靜,王耀和伊萬面對面坐在戰壕里,伊萬抽出匕首啟罐頭,邊撬邊抱怨:“那些不長腦子的士兵真是令人討厭!每次都拿錯我的匕首!”王耀好奇地問:“拿錯的話又怎么樣?反正都是一樣的東西??!”“這可不同,小耀,”伊萬把匕首咬在嘴里,靠近王耀,忽地從嘴里抽出匕首逼在王耀脖子上,“我的匕首是我精心打磨過的,很容易取人的性命!”“萬尼亞,別開這種玩笑!”王耀感到鋒利的匕首貼在他的肌膚上,心里很不舒服。“呵,我不會真的割下去!”伊萬拿開匕首,又回到開罐頭的工作上,“不管怎么說,我不能弄丟這東西,那會在關鍵時刻給我添麻煩的?!?/br>“那么,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怎么樣?”王耀提議。“我的名字?重名的太多啦!”伊萬靈機一動,“小耀,你可以用漢字寫我的名字嗎?”“當然可以?!蓖跻檬种冈诘孛嫔蠈懥恕耙寥f”兩個字,“這是‘伊萬’?!?/br>“嘿,這個不好看!”伊萬搖搖頭,“還是寫‘萬尼亞’吧!”王耀又在地上寫出“萬尼亞”三個字。“嗯,這個好看多了,再說小耀平時也愛這么叫我?!币寥f笑著把匕首遞給王耀,“幫我刻在上面!”王耀微笑著接過匕首,專心致志地干起這項精細活。收起思緒,王耀撫摩著那把傷痕累累的匕首,手指不停擦過那上面的三個漢字。今天,是那個人的忌日啊。第23章第二十一章人煙稀少的邊.境.線,和任何一天一樣平靜,在這人類的禁區里,一些動物卻是自由的,小鳥毫無障礙地飛越冷酷的鐵網。人類可以用各種手段分割大地,卻不能分割同一片天空。所以任何人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自由的世界——至少是他們以為的自由世界。幾聲槍響,驚飛了幾只在地面覓食的麻雀。附近的朝.鮮民居里傳出小孩子好奇的叫聲,那聲音忽地又消失了,似乎是被大人捂住了嘴。然后一切又都恢復平靜,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如果可以忽略那幾具倒在朝.鮮境內的中.國人的尸體的話。小朝第一次見到如此強硬而憤怒的王耀,他已經躲避王耀很久了,在此期間僅靠兩方的上司維持正常往來。這一次王耀無論如何都要小朝出來說話,小朝很是懷疑如果自己不站出來,王耀是不是會打進他家。“小朝,你太過火了!你殺了人!”王耀壓抑著怒氣。小朝冷淡地看著王耀,很隨意地說:“只不過是幾個在邊.境上流躥的中.國走.私者罷了,值得你這樣大動肝火嗎?”“只不過?”王耀站起來快步走到小朝面前,“我勸你注意你的用詞!”“那么你希望我怎么說?”小朝冷峻的面容上竟帶上一絲微笑,“‘只不過是幾只中.國老鼠’,這種說法你更喜歡嗎?”“你在挑戰我的容忍度嗎?”王耀的聲音變得冰冷而有壓迫感,“看來我是對你太放縱了,也許你需要一點教訓?!?/br>“你有資格教訓我嗎?我們是兩個國.家,不是嗎?”小朝冷冷地看著王耀的眼睛。“那我更應該讓你明白,你殺了中.國人!”王耀一字一句地說,“你殺了我家的人!”“呵,你家的人很重要嗎?大哥!”小朝把“大哥”兩個字咬得很重。王耀一把拉開小朝的椅子,抓住他的雙肩將他提起來,使兩人不得不正視著對方。小朝雖然比王耀略高,但十分瘦弱,完全敵不過王耀的力氣。“一向愛當縮頭烏龜的大哥也有生氣的時候?”小朝諷刺地說。王耀完全不被這種挑釁的話擾亂,他的動作雖然帶有威脅性,語氣卻是平靜的:“小朝,你給我聽好了,你必須對死者的家人做個交待,不要以為能輕松混過去!”“大哥這是在向我要錢嗎?”小朝笑得有點凄然,“不給錢就打我,你是這個意思吧?”“最重要的不是錢的問題!你不該認為你有隨便殺人的權利!”王耀逼近小朝,“還有,我不喜歡凡事訴諸武力,尤其不想跟你動武!”小朝把頭歪到一邊,沉默不語。王耀一把將小朝扔回椅子上:“一周內必須給我答復!”說完大步走出房間。小朝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瘦削的身影顯得如此孤獨,許久,一滴淚滑過他的臉龐。事后,小朝對這次槍.擊.事.件的官方解釋是“誤將受害者當成韓.國.間.諜”,并對受害者家人給予一定賠償。薄薄的幾張鈔票就換了幾條人命??!王耀心里難以平靜。阿爾得知王耀和小朝之間的事情時,正在吃他簡單的早餐,阿爾不是個講究吃的人,他的飯菜一向普通得像任何一個美國青年一樣,但他這樣做的原因不是節儉,而是不懂食物的好壞。阿爾把喝了一半的牛奶放回桌上,認真看完情報,又端起杯子繼續喝他的全脂牛奶:“朝.鮮的膽子又大了,王耀這回也坐不住了吧?”此時,阿爾最想知道的是那個人的態度,這是個微妙的問題,于是他撥通那個號碼。“你好,伊萬·布拉金斯基?!笔煜さ穆詭暤纳ひ?。“嘿,伊萬,是我?!卑枀s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了。“我知道是你?!币寥f平靜地答道。“你該知道我想說什么吧?”阿爾知道伊萬的情報不會比他慢。“這可難說,也許你想問我上次是不是我黑了你的網絡?!币寥f故意打岔。“混蛋!我早就知道那是王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