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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桐深呼吸了幾下,做好心理建設,把他拉到花壇后面坐下,才問他:“錦程,你有沒有去過許老師家里玩?”方錦程抬頭看他,一臉不高興:“去過,我把淇淇jiejie的熊摸臟了,她罵我,哼?!?/br>紀桐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腔子:“那,許老師有……有摸過你嗎?有沒有脫過你的衣服褲子?”方錦程困惑地看著他,紀桐想起來警察讓兒童指認性犯罪,都會拿一個玩偶,可是這去哪找玩偶,他情急之下拿自己舉例:“就是摸你的這里,或者讓你摸他的這里,有沒有?”方錦程卻格格地笑起來:“哥哥摸自己的小雞雞,羞羞!”他突然拉開自己的褲頭,往里面看了一眼。紀桐:“……”這應該……是沒有吧?紀桐心里下了一個決定。紀桐被人輕輕推醒了,他睜開眼睛,蕭何站在他身邊:“王老爺子情況已經穩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br>紀桐掙扎著坐起來,看向一邊的王曉潔,她的臉色依然疲憊不堪,但精神卻好了一些:“別擔心,紀桐,我媽一會就來換我,你們倆先回去休息吧?!?/br>紀桐點點頭,還是先去了公司,這段時間事情多,再請假就不好了。渾渾噩噩混到下午,午休的時候,他聽見茶水間的幾個小姑娘在聊天:“是真的,網上都傳瘋了……好可惜……那么帥,虧我還yy過他呢……是同性戀……”“同性戀也就算了……哎……真是落難貴公子……”“覺得他更萌了怎么辦……”紀桐隨口問:“你們在說誰?”小姑娘捂著胸口說:“方錦程你聽說過嗎?天盛的少東呀,不過主管你從來都不看八卦的……”紀桐如同被人打了一耳光,瞬間清醒過來,失聲喊道:“誰?什么情況?”“就是……網上有人爆料了一個錄音……主管你認識他嗎……”紀桐沒有再聽下去,沖回電腦前,咖啡灑了滿手也沒有介意,他打開微博,“天盛同性戀丑聞”已經上了熱搜,他抖著手打開所謂的爆料錄音,聽到第一句話心就沉了下去。是方錦程的聲音,沒錯的。“……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只喜歡男人,對女人硬不起來,你也不會有孫子,讓你失望了?!?/br>久久沒有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只有沉重的呼吸聲,終于,那人開口說:“是不是因為你小時候的那件事!要多少錢能治好,你給我去治!”“你說是就是吧?!狈藉\程滿不在乎地說,“花錢給我治,不如還趁你jingzi有用,多做幾個試管嬰兒,生個足球隊都可以?!?/br>那人狂怒了:“我就知道那個婊子干不出什么好事!連個孩子都帶不好!”“隨便你怎么罵她,不過請問問你自己,當時在哪?!?/br>“放你的狗屁!老子供你吃供你喝哪里對不起你了!我方盛的兒子,不能是個變態!要么和李小姐結婚,要么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天盛!”“那下午的會我就不參加了,你自己和董事會解釋吧?!蓖蝗粋鱽硪宦暰薮蟮奶沾伤榱训穆曇?,音頻戛然而止。紀桐摘下耳塞,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他拿出手機,打方錦程的電話,果然無人接聽。紀桐從未像現在這樣厭惡過自己,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是年長的一方,引導的一方,他覺得自己已經很了解方錦程,對他們之間的錯誤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從來沒有真的問過,方錦程經歷過什么,他怎么能這么自以為是,這么殘忍自私!紀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飛快地跑出公司,打車去了之前的房子,沒有人,所有的東西都和他走的那一天一模一樣。他知道方錦程不回這里時,都是在公司加班,他在附近一個酒店有長期房間,方家在他心里,并不是他的家。紀桐打開衣櫥,他那天走的很匆忙,沒有帶走什么生活用品,也都不想要了。他和方錦程的衣服,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人一邊,都是他親手折的。綠植好幾天沒澆水,已經有些萎靡,地板上落了一層薄灰,一切都冷清孤寂得可怕,他才明白,方錦程說的,這屋子簡直像沒人住一樣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方錦程是抱著怎樣的心情,一次次回到這里的。紀桐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想起一個地方,他沖下樓打車,來到了那片已經空蕩蕩的家屬區。他憑著記憶,找到那個小公園,昏暗的路燈下,只有幾只野貓竄過,他又往籃球場走,遠遠地,隔著鐵圍網,他看見了那個人。紀桐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方錦程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但沒有回頭,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小時候,我經常站在這里看你打球,”他微微側過臉,“你知道嗎,你很帥?!?/br>“錦程……”“比我想象得要輕松多了,其實失去一切也沒那么可怕?!?/br>“錦程……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方錦程笑了出來:“你還要怎么無私啊,你幫了我,讓我在你家蹭飯,幫我檢查作業,還容忍我任性地把你綁在身邊十年……你簡直就是自帶圣光……你想要的我卻給不了,對不起你的人是我?!?/br>“你聽我說,錦程,是我不對,我……”紀桐覺得有什么東西塞住了喉嚨,“我應該相信你的……我不知道你小時候遇到過那些糟糕的事……我……我愛你……”方錦程搖搖頭,一步步地走開:“不要這樣,紀桐,你只是同情我,我說過,回方家之前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是真的,你不要想太多?!?/br>“錦程,你別走,我們好好聊聊,好不好?”方錦程終于轉過身,隔著圍網,遠遠地看著他:“你看,我們是不是總是這樣,看似咫尺,卻永遠觸碰不到?!彼玖艘粫?,仿佛想要把最后的景象,牢牢記在腦海里,然后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大步走開了。紀桐有一種預感,如果這一次錯過,那他和方錦程,就真的永遠,永遠地錯過了,他抓住圍網,拼盡全力往后拽著,那圍網早已銹跡斑斑,居然被他撬開一道口子,鐵絲網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被掀開一大片,終于容他通過。他急忙鉆出去,方錦程已經走得遠了,在昏暗的路燈下,只有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紀桐拼命往那個方向跑去,意外發生了,一輛面包車突然從拐角處竄出來,右保險杠擦過他的大腿,他被巨大的推力推倒在地,額頭撞在馬路邊沿,失去了知覺。紀桐摘下耳塞,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他拿出手機,打方錦程的電話,果然無人接聽。紀桐從未像現在這樣厭惡過自己,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是年長的一方,引導的一方,他覺得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