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子木聽見了這句話，他仔細想想了，其實“精分”這個詞還是挺貼切的，誰也沒規定一個物件只能孕育出一個器靈，只是大部分物件不會浪費靈力做這種事情而已。

“師傅，封印是我破壞的?！鄙倌暾f道。

“是我?！毙∧泻庌q。

一大一小兩個器靈就這么吵起來了。

“一個一個來?！笔牌堰€是出言制止了他們的爭吵，器靈維持形態的時間不長，這倆吵著吵著消失了，他找誰說理去。

“你先說?！笔牌阎钢莻€少年。

“我是哥哥?！蹦莻€小男孩兒嘟嘟囔囔說了一句，但是并未反對石菖蒲的提議。

“外面湖的水質你已經知道了吧？”少年板著臉，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

“知道。放射性物質，大魚怪，會影響你們的生長?！笔牌腰c頭，“抱歉，這是我的失察?！?/br>
以前每一世石菖蒲取回記憶后，隔幾年就會親自到鳩盤山來看看，但是這一世是勾陳帝君在人間界輪回的第一百世，有特殊意義，為了守護勾陳帝君，在昨天之前，石菖蒲還從沒有來過這里。

“這個你看見了吧？”少年指著自己腳下的祭臺，又說了一句，還是用著冷冰冰的語氣。

“是?！笔牌牙^續點頭。

“可是我們沒辦法通知你?！鄙倌暾f道：“雙雙它們的封印是我破壞的?！?/br>
“是我！”剛剛還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忽然喊了一聲，“是我弄壞的?！?/br>
小男孩兒剛剛還怯生生的表情在這一瞬間也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雖然他說話仍然有些哭泣后的沙啞，但是說出的事實卻很冰冷，“既然你不管我們，我們就自己管自己！是我破壞雙雙的封印的，這樣我就可以成精離開了！”

“不是的！”少年也一改剛剛冰冷的樣子，說話的聲音中帶著憤怒，“我破壞封印真的只是為了通知你！”

“是為了成精離開！”小男孩兒對著少年吼道。

“是為了通知你！”少年對著石菖蒲吼著。

“停！”石菖蒲也吼了一句，“一個一個說，不許吵架！”

石菖蒲的話中，前一個“?！边€頗有憤怒的起勢，但是到了后半句，就已經像在哄小孩子開心了。讓他們一個一個說，這一大一小兩個器靈反倒都不說話了。

少年的形體越來越淺淡，然后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了，小男孩兒又恢復了剛才怯生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兩個一直都沒有形體，但是我們兩個睡醒了可以互相說說話。半年之前，有好多個人在這山上挖了幾個洞，然后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有形體了，過了幾天，他也有了形體，但是我們兩個都被困在這個臺子上，哪里也去不了?！?/br>
石菖蒲點點頭，“之后呢？”

“雙雙他們都是我們的朋友，這么多年，我們醒的時候，他們就會給我們講故事?！毙∧泻旱难劬鋈涣亮艘幌?，然后微笑著說：“雙雙說你特別溫柔?！?/br>
“能有形體，我們兩個挺開心的，但是……”小男孩兒雙手揉搓著道袍上的腰帶角，說道：“我有時候會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雙雙后來告訴我，我殺了人……”

“殺人？”石菖蒲皺了皺眉頭，“殺的是誰？”

小男孩兒搖頭，“雙雙沒說?！?/br>
石菖蒲轉過頭問蘇文若，“這種續命術需不需要殺人？”

“需要?！碧K文若回答道，“至少要九人，當然九十九個更好，九百九十九就完美了?！?/br>
“你殺了的人的尸體在哪里知道嗎？”石菖蒲又問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用手指了指墻壁，“埋里面了，好臭的?！?/br>
蘇文若當然也聽見小男孩兒說的話了，他用下巴點了點，說：“挖吧?！?/br>
吳憂和黑羽開始動手挖了，這個開闊地的四周都有通風口，所以空氣并不憋悶，這也讓黑羽和吳憂的挖掘行動無法循著氣味進行，只能一點一點地試探。

另一邊，石菖蒲和小男孩兒的對話仍在進行，石菖蒲問：“之后又發生什么了？”

小男孩低下頭，輕聲細語地說道：“我偷聽到挖洞的那些人說，再過一個多月，我就會被做成丹藥了，我怕完不成師傅的任務，所以……所以我想只有封印被破壞了師傅才會來?！?/br>
沒有太多的停頓，小男孩兒繼續說道：“我破壞的第一個封印是雙雙的封印，但是黃花梨的封印不是我破壞的，是那些人類做的，他們……殺死了黃花梨……”

小男孩兒的臉又扭曲了一點兒，他接著說：“所以我殺了他們，那只黑豹子看見尸體了?！?/br>
小男孩兒用手指了一下正在努力挖墻的黑羽，又說：“王不留行的封印是我破壞的……可是……我只看到了王不留行被我捏住了，可是我不記得發生了什么?！?/br>
“師傅，對不起，讓您受傷了?！毙∧泻⒂謳е耷涣?，如果小男孩兒身上的道袍是有實體的，被他這么揉搓來揉搓去，早該破了。

“我還好?！笔牌研π?，當時的情況雖然的確有些危急，但是愈后問題不大。

小男孩兒看著石菖蒲，一字一句地又問了一遍：“雙雙……是不是死了？”

“是?！笔牌巡辉敢馊鲋e。

“我害了他?！毙∧泻旱臏I珠簌簌落了下來，“有些封印我破壞不了，雙雙主動和我說它幫我破壞它自己的封印。昨天晚上，它來和我告別了，說他對不起師傅你，說答應你的事情沒做到……”

第108章

雙頭蛇當年答應過什么？石菖蒲想起了，雙頭蛇說過要好好修煉，以死護衛封印。

以死……

器靈并不知道，封印物破除封印出來之后，能被再次封印的機會幾乎不存在，而且極易走火入魔，所以基本破除封印而出的封印物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真如器靈所說，雙頭蛇是自愿離開封印的，那么它做出這個決定的時侯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了，這也能解釋它昨天晚上為什么消極應敵，并且咬死牙關不說破壞封印的是誰。

石菖蒲此時除了唏噓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小男孩兒哭著，身形越來越淡，然后也消失了，但是另一個少年隨之出現，他冷冷地說道，“我們不會成精的，答應過你的?！?/br>
“好孩子?！笔牌盐⑿?，“我相信你們?！?/br>
少年張開嘴巴想說一句話，但是又閉上了，他猶豫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你取了我們的根之后，我們是不是會死……”

“不會?！笔牌盐⑿χf，“之后你們可以慢慢的修煉成精?！?/br>
蘇文若需要的血菖蒲的根系，但又不是所有根系，只要留下一點，血菖蒲就不會死。

“師傅……”少年看著石菖蒲，想了好半天忽然說了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