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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臂上,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的天鵝頸,弧度優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她低著頭,他只稍垂下眼簾,就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害怕得一顫一顫。 為什么這么怕他? 宋頌輕手輕腳地做完這一切,像只鵪鶉一樣,又想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可才退了一步,去路卻被人攔住。 初秋,溫度帶著夏末的炎熱,男生裸露在短袖外的體溫自帶著比女生更炙燙的熱量。 宋頌只覺得一股異樣的熱意撲面而來,將她裹得結結實實。 “你——” 身體被困在兩張簡易的醫療床中間,顏睿以身體做屏障,將她半圈在一小塊方寸之地里。 咫尺之距里,他瘦削的胸膛,離她很近。 顏睿忽地把頭一低,噴吐在她耳廓的鼻息,一呼一吸里,染著煙味,夾著淡淡的薄荷草香。 “喂,同桌,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低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帶著少年唇齒里呼出的熱意,熨帖在她的耳膜上。 太,太近了??! 宋頌“嚯”地一下抬頭,本能地后退一步,抬手捂住被sao擾的右耳朵,耳邊嗡嗡的雜響不斷,整個人都懵了。 顏睿一句“為什么這么怕我”還沒出口,她手臂上的寒毛已經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齊刷刷站起來對他敬了個禮。 顏睿:“……” 離得近了,他能在她那雙淺灰色的干凈的瞳仁里,看見自己的倒影,甚至能聞見她身上甜膩膩的體香,很淡很淡的一股。 他看著她慘白的臉,微微與她拉開小半米的距離,有些無奈:“呼吸?!?/br> 這兩個字像是將她從溺水里撈出來的救命繩索,宋頌缺氧的大腦瞬間灌入大片新鮮的空氣,短路的意識開始重連。 顏睿拿舌尖頂了頂左頰。 她臉上的害怕,真不是裝的。 - “名字?” 在他極有存在感的壓迫下,她磕磕巴巴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宋,宋頌?!?/br> 軟乎乎的眼神,濕漉漉的,又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顏睿:“小名?” 她的取名方式,并不算特別大眾,“宋頌”這個名字,聽著總像是ABB這種取名形式的后兩個疊字,而疊字的叫法,對外人而言,通常會誤認為是小名。 宋頌撇開臉:“宋詞的宋,歌頌的頌?!敝灰桓麑σ?,心里似乎就沒有那么害怕了。 宋頌? 顏睿想了一圈,確定自己以前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就不知道她這種深入骨髓的害怕,從何而來。 突發奇想:“那你小名呢?” 宋頌張了張唇,還沒說話,耳朵已經開始發燙了。 在她生活的朝代,雖然民風開放,但女子的閨中小名還是需要矜持的東西。 她雖然是個假太子,但好歹也是個女的。 男子開口就問女子閨名,于她看來,就是很孟浪無禮的行為。 “你,先,先松手?!?/br> 她的視線落在他用來圈禁阻攔的那只右臂上。 逆光中,能看見少年手臂上不重的淡色體毛,在側面勾出淡淡的光暈。 顏睿挑了挑眉,只當沒聽見,一副“我不樂意你也拿我沒辦法”的痞氣。 宋頌:“……” 她咬著下唇,小心翼翼地反抗了一句:“你這人,能不能講講道理?” 顏睿好整以暇地跟她玩文字游戲:“我在跟講小名,又干嘛要跟你講道理?” 宋頌被他堵得一下子就噎住了。 顏如玉以前也是這樣伶牙俐齒。 他在酒館喝酒,卻忘帶錢袋,狗眼看人低的酒保揚言要去他家里討個說法,問及他的名字,他單手支腮,將一根筷子敲在碗沿,“叮當”作響,偏開口說自己姓“倪”,叫“老子”,酒館里圍觀的眾人早聽出他有心戲弄,可酒保卻不自知。到最后,是她遞了金箔葉子抵的債,結果轉頭就被滿城的金吾衛給抓回了宮,“離宮出走”的大計半途夭折,顏如玉也被老王爺的大板子打得半個月沒下床。 這件忽然浮上腦的舊事讓她有片刻的恍惚。 他是她兒時的玩伴,到最后,自己竟會這樣怕他。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大抵君是君,臣是臣,永遠都不可能是朋友。 顏睿見她臉上殘余的驚懼被悵然所取代,正好奇她在想什么。 忽地聽見陸清靈掀簾走進的聲音。 “宋頌,好了嗎?” 他下意識撤手,少女如獲大赦,逃也似地跑到了救星身邊。 擦身而過的時候,空氣里驀地彌開了一股雪糕的甜香。 顏睿的目光落在她細雪似的后頸上,微微一黯,喉間竟燥得發癢。 - “怎么才來?” 校門口有兩排臨街的店面鋪子,一中的學生習慣叫它“**一條街”,午間時分各色店鋪都熱鬧非常,楊曦茜領著她推開其中一間港式茶餐廳的店門,問吧臺要了兩本菜單,找了個靠窗角落的位置。 宋頌:“我去醫務室幫mama送點了東西?!?/br> 楊曦茜是原身初中同班同學,之前雖然接觸不多,但由于兩家人住得近,有次在小區遛彎的時候是對方主動打了招呼,宋頌性格溫軟脾氣又好,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反倒要好起來。 楊曦茜將綠色的便攜保溫杯打開,看著她空空如也的雙手:“對了,不是讓你帶杯子嗎?我媽給你煮了點甜湯,你沒杯子怎么下午帶去教室喝?” “糟糕!被我掉在醫務室了!” 都怪顏睿對她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她急于奔命,竟把杯子落下了。 只能等會回去拿了。 楊曦茜問服務員要了個小碗,給她倒上粘稠軟糯的銀耳蓮子湯:“先這樣,能喝多少是多少?!?/br> 楊曦茜翻了餐單說她請客,問宋頌想吃什么。 “一碗云吞面,別放蔥,姜絲少一點?!?/br> 等上菜的間隙,楊曦茜已經一臉的八卦。 “怎么樣,見到你們班的大帥逼顏睿了吧?是不是帥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宋頌一口銀耳湯差點沒噴出來。 顏睿那張臉,對她而言,確實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這效果毫無任何夸大的修辭成分。 用她這段時間補習到的生物知識,她都快跟巴普洛夫的狗一樣了——一見顏睿,眼睛就癢得想哭。 楊曦茜之前神神秘秘跟她說,七班幾乎是全校女生都要進的一個班級,宋頌起初以為是班上有個學習數一數二的學霸,才令人趨之若鶩,卻沒想到—— “你口中的‘全校女生’,未免也太膚淺了?!?/br> “膚淺嗎?畢竟顏睿高一下學期從三中轉過來的時候,幾乎讓全校女生的都改了論壇簽名——‘顏睿的迷妹算我一個’?!?/br> 宋頌:“……” 腦中莫名地浮出了那些京城貴女坐在書畫攤前,排隊買顏如玉畫像的盛況。 “為什么要轉學???”他要是不轉學,那現在的自己不知道過得有多自在。 楊曦茜想了想:“聽說是在原來高中打架差點鬧出人命?” 宋頌皺眉,不置可否:“匹夫才逞武力之能?!敝辽兕伻缬窬徒^對不會這樣。 楊曦茜“嘁”了她一聲,正準備埋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