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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著周平壽夫婦的動作也不停地看向老太太房間的方向??上Я季脽o果,她收回目光,不死心地想了片刻,最終從聯系列表里拖出了江潮的名字——這人在高考前便出了國,云汐特意請了一天假去送機,現在倆人還能不時在網上隔著時差說幾句話。 話打出去,剛要發送,她又后悔,一個字一個字全部刪掉,退出了聊天頁面,關上手機塞到了屁股底下。 算了,還是等周正白吧。 快十點半的時候,周正白終于被放了出來。他沒什么表情,神色也很正常,只是臉上掛著水珠,像是在老太太房間里洗了一把臉才推門出來。 云汐愣了愣,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就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見他出來,任素連忙站起身迎過去,嘴里念叨著時間到了,讓他趕緊查成績。云汐屁股坐在沙發上沒動,眼睛卻不自覺地跟著看過去,結果猝不及防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周正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云汐微微一愣。 周正白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近,看云汐那一眼后再沒把視線投向她。他走到茶幾上放著的電腦前面坐下,半上午暖洋洋的日光將他皮膚上的水珠映射成橘色,顯得臉色有些蒼白。他頓了片刻,伸手熟練地打開了結果查詢頁面。 距離通知入口開啟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人流減緩,系統恢復正常,絲毫不卡頓,很輕易地就跳到了結果通知頁面。 云汐比剛剛自己查成績還要緊張,無意識地死死咬著下嘴唇,費力從人群背后探出一個腦袋,瞇著眼睛去看屏幕上的字。 考生:周正白 是否錄?。菏?/br> 錄取學校:x市公安大學 第 45 章 周遭一時寂靜下來, 連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流動。 云汐一時以為是自己眼花, 她兩只眼睛愣愣地盯著屏幕上明晃晃的“x市公安大學”六個大字, 有些反應不過來,不應該是“北京公安大學”嗎, 為什么是“x市公安大學”, 難道系統出錯了直到任素一聲崩潰地尖叫刺破耳膜,她才慢慢地、不得不意識到, 是真的,周正白真的要去x市公安大學。 少女的臉色瞬間蒼白, 剛剛茫然的神色轉變為不可置信, 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閃著光的屏幕,像是要將它活生生盯出一個洞來。她耳膜嗡嗡作響, 不遠處女人的哭喊和中年男人的咆哮都像是隔了一層水霧,這一瞬間胸腔里的空氣里的空氣像是被人狠狠擠壓出身體,她思緒恍惚, 一時覺得窒息。 為什么會這樣? 云汐想不通, 那天填報志愿的時候,她明明就坐在他身邊, 親眼看見他第一志愿填的是中國公安大學。 沒錄上嗎? 沒理由啊,周正白的分數明明高出公大錄取線幾十分, 她在查自己大學分數線之前就查了公大的。那為什么云汐在混沌的大腦里猛然抓住了一絲清明。 x市, 她終于想了起來,這是周正禮出事的地方。 所以周正白是為了想要調查周正禮車禍的內幕才要去這個城市——原來是這樣,云汐恍然大悟, 這就說得通了。她緩緩地、緩緩地點了兩下頭,本來為了看結果跪得筆直的身體漸漸頹靡下去,她想,如果是這個理由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她其實能理解。 她覺得自己能理解,但是又覺得很不甘。 為什么又是她被放棄? 為什么每一次,在面臨這種抉擇的時候,最后總是她被那些親近的人拋棄為什么每一次都是這樣? 就不能有一個人愿意選擇她嗎? 她要的又不多,也沒有做過壞事,為什么周正白不要她?他不是答應過她嗎?不是說永遠不會放棄她嗎?為什么說到不做到? 云汐覺得自己太好笑了。 她在自己最篳路藍縷的時刻,在被親生父母厭惡地拋棄之后,癡心妄想地摒棄一切屏障,掏心掏肺恨不得掏出自己的所有,親情友情愛情,她統統毫無保留地給了這個人,近乎怯弱卑微地懇求他不要離開結果呢,到頭來,他還是要走。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酸疼得厲害,卻又無比清明干澀,耳邊任素的聲音依舊刺耳,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垂下頭,緩緩將自己縮到沙發角落的那一小片昏暗區。 是她忘了。 本來就沒有人會選擇云汐。 太刺耳了,耳邊的聲音,她腦袋都被吵痛了。 云汐空洞地看向聲音的來處,任素那張流著淚猙獰的臉映在腦海里,她仍然在向周正白嘶吼著,撕破一切優雅平靜的表皮,露出里面的不堪憤怒。女人尖銳的音線像是質感低劣的大號鼓吹耳膜,音畫同步的猙獰刺的云汐愈發頭痛,喉嚨口猛地涌上一股惡心感,她干嘔了兩聲,爬下沙發光著腳沖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地下的瓷磚冰涼刺骨,云汐蒼白的腳趾緊緊蜷縮著,趴在馬桶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過了會兒,衛生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拉開,有人走了進來,從后面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云汐趴在馬桶上沒有抬頭,從氣息辨別出對方是誰。 她無力地扭了下肩膀,從對方的手里脫離出來。 身后的人愣了愣,沒有再動,也沒有離開。 她又吐了 半晌,最后渾身無力地趴在馬桶上粗喘,喉嚨口里的異物感逐漸消失,她單手撐著馬桶站起來,摁下沖水鍵,看也不看身后沉默而立的人,扶著墻慢慢走出了衛生間。 身后的人一直沒出聲,眼睜睜目送她離開。 云汐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輕輕把門反鎖了,她剛剛連膽汁都差點吐了出來,吐得心臟都跟著難受,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有氣無力地跳著。她扶著墻慢慢走進去,一路走到披著白布的畫架前面,怔了幾秒,伸手輕輕掀開了上面遮擋的白布。 白布下是一張完成了的畫作。畫上的是個清俊的少年,烏黑的眉眼,尖刻的下頜,雪白的皮膚,穿著一身令人眼熟的高中校服,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扶著一輛單車,正瞇著眼睛笑的意氣風發。 這是她準備送給周正白的禮物,從剛剛結束的第一天開始畫,前前后后畫了一個多月,直到昨天才剛剛結束,被掛在了這里。 云汐看了兩眼,又重新蓋上白布。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