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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回家找水桶豆子和胡蘿卜,拿來以后,一一摁到球上面,帽子眼睛鼻子,再手畫圓弧一個,作微笑的嘴巴,雪人完成。 云汐歡呼:“終于做完了,你好厲害,好像??!” 周正白轉身看她,他忙活了一晚上還帶著微喘,卻笑著,認真地說:“在我們北方,雪是祥瑞的象征,一個人如果在很糟糕的時候遇到大雪,就說明他即將時來運轉,難過的日子過完了,剩下的都是好日子?!?/br> 第 17 章 雪還在下,紛紛揚揚,迷亂人眼。 云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信了周正白的話——以后都是好日子。 她紅著臉抿著嘴巴笑了起來,又站在雪人身邊擺出擁抱的姿勢,幼稚地讓周正白為她拍照留念。周正白幾年不聽一回話,眼下卻任由差遣,從羽絨服口袋掏出手機,真的為她照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子明眸皓齒,穿著笨重的羽絨服,帶著顏色鮮艷的帽子手套,笑容并不張揚,但一雙圓乎乎的眼睛黑亮晶瑩,微微彎著,看上去仿佛剛剛知曉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事。 周正白站在鏡頭后,不由莞爾。 云汐從來的那天開始,便一副防備重重的模樣。她將自己牢牢地圈在心造的保護殼里,不茍言笑,油鹽不進,陌生人覺得她冷傲,稍微熟一些的人便覺得她心思過重,完全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該有的樣子??墒瞧鋵嵪嗵幘昧司蜁l現,這人這樣一幅故作冷漠的皮囊下,有的卻是一顆純真簡單到冒著傻氣的靈魂。 直到現在,被反反復復傷害這么多次,還是別人說什么都信。 她很敏感,能輕易分辨好壞。不喜她的人,她回以冷眼和假笑,明晃晃得冷漠疏離;而但凡有人對她好上一點,她便毫不猶豫掏出所有真心。 傻得冒泡。 周正白這么想著,拍完照片收起手機,沖她晃了晃手。云汐看見他的動作,收了擁抱,咧著嘴角傻笑著從雪人立著的地方一路向他小跑。跑到一半,整個大院的路燈突然全部滅了,眼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 云汐被嚇得“啊”了一聲,無助地叫:“周正白!” 一陣咯吱咯吱地踩雪聲之后,她帶著手套的右手被人牽住,少年的聲音近在咫尺,“我在?!?/br> 云汐安下心來,小聲問:“這是什么了?” 周正白手沒松開,牽著她往前走,解釋道:“雪太大了,可能把電線壓壞了?!?/br> 云汐“哦”了聲,又問:“那什么時候能來電?” “搶修需要時間,這么大雪,今晚應該來不了,要看明天的情況?!眱扇苏f著到了家門口,周正白點亮手機電筒讓云汐舉著,他自己掏出鑰匙開門。 推開門,屋里比外面更黑。 周正白先把云汐送到客廳讓她老實坐好,自己一個人舉著電筒去倉庫找了兩根大蠟燭出來,點燃,茶幾和門口各放一個。 云汐好奇地看著這兩根快趕得上她小臂粗的蠟燭,問:“家里怎么有這么粗的蠟燭?干嘛用的?” 周正白說:“過年用的?!贝鹜陠栐?,“怕黑嗎?” 云汐搖搖頭。 周正白“嗯”了一聲,說:“那你坐在這等我,我上樓拿個東西,很快回來?!?/br> “嗯?”云汐猛地站起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嗎?” 周正白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她,“害怕?” 云汐連忙點點頭。 她平時確實不怕黑,但此刻讓她一個人待在這個漆黑一片的碩大客廳,心里又確實發毛,這已經不是怕黑不怕黑的事了。 “那就跟來?!?/br> 云汐連忙拽住他的一片衣角,緊緊跟了上去。 周家裝修古典大氣,樓梯走廊部分做的是歐洲古典建筑的樣式,墻上掛著裝飾的人臉油畫,樓梯扶手和墻紙地毯都極為精致,花紋復雜,用色講究。眼下四下漆黑,僅周正白手里一部手機照亮前路,云汐捏著周正白衣角跟上樓梯,恍恍惚惚以為自己在18世紀歐洲哪座古堡中探險。 有漆黑夜晚里的獨行光束,柔軟的地毯,精致的閣樓,還有同行的英俊少年。 云汐仰臉注視著周正白在光下忽明忽暗的側臉,線條明朗鋒利,眉眼精致,在黑暗中有著一份少年難得的風度翩翩。她看著看著,心跳猝不及防地快起來。 云汐仗著漆黑和安靜,肆無忌憚地看了一路,直到兩人走到樓梯拐角,她連忙收回目光。對方身處光明頂,而她在幽深的黑夜中央,鬼魂對光明向往而恐懼,看這一會兒已經是癡心妄想。 云汐心跳漸漸平息,松開了一直緊握著周正白衣角的手。 周正白沒多想,感覺到她松了自己衣角便回身一把撈住了對方手腕,牽著人一路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他擔心云汐害怕,便讓她留在門口舉著手機照明,他自己進到房間,先是抱起呼呼大睡的98K,又拉開書桌抽屜拿出個東西,一手抱著一個走向門口。 他接過手機,把貓丟給云汐,舉著手機領著一人一貓按原路返回。 98K被這么折騰一通終于醒了,蔫噠噠地縮在云汐懷里,喵嗚個不停。 云汐一只手不住地摸著它身上的毛,試圖安撫,又扭頭問周正白:“是不是突然停電,把它嚇到了?” 周正白像是低低笑了聲,才說:“貓是夜行動物,不怕黑?!?/br> “那它怎么一直在叫?” 周正白說:“撒嬌呢,抱抱就好?!?/br> “哦?!痹葡せ啬X袋,堅持不懈地給懷里的貓大爺揉毛,沒過一會兒,這貓果然又沒出息地發出呼嚕呼嚕的愜意聲來。兩人這時已經回到客廳,云汐隨口問:“98K為什么總在你房間待著啊,都沒看它下來玩過?!?/br> 周正白沉默了下,才淡淡說:“我媽不喜歡它?!?/br> 云汐抬頭看他。 他神情沒什么起伏,繼續說:“之前有一次趁我不在把他給丟了,我后來找了很久才找回來?!?/br> 這也太極端了。 云汐自覺這里面應該有別的原因。她抿了抿嘴唇,突然不想再像之前那樣,一遇到敏感的話題便主動轉移,懶得去深究,她現在很不知分寸地,想要多問一句......她張了張嘴,沒等開口,周正白已經把剛剛從房間拿出來的ipad擺上茶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