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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置信地回頭,在周圍濃郁而深沉的黑暗里,看見那道被光芒籠罩的小小影子。 她帶著一縷光,像利劍般刺破黑暗,無比溫柔卻也無比野蠻地填滿他猩紅的視野,在四目相對的瞬間睜大眼睛。 ——江月年居然進了這個山洞,手里握著個打火機。 明滅不定的火光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照亮精致白皙的臉龐。在火焰出現時,原本殺氣重重的雙頭惡犬居然不約而同變得像是蔫了的草,一個個有氣無力地垂下腦袋,瑟縮著后退幾步。 撞上秦宴雙眼時,江月年在心底松了口氣。 火能驅散雙頭犬的事兒,是阿統木告訴她的。 薛婷發現這個山洞后,小組里的其他人都想進來一探究竟,裴央央和她往里走了一陣,都覺得洞里實在新人嚇人,于是先行離開,去了別的地方閑逛。 再回到洞口,才知道薛婷她們在里面遇到危險,而秦宴紅著眼睛沖了進去,誰也攔不住。女孩們哭哭啼啼逃了出來,哽咽著告訴大家,山洞里全是擁有兩個腦袋的野狗,秦宴救了她們,自己卻出不來。 【是雙頭犬?!?/br> 阿統木很認真地對她說:【這種狗幾乎不存在自我意識,只知道不間斷地捕食和撕咬,唯一明顯的弱點是害怕火光,所以才會選擇這么偏僻的山洞居住。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它們是群居動物,這洞里的數量……估計不會太少?!?/br> 最后那句話讓江月年的心臟突突直跳,于是她借了打火機就轉身跑進山洞,和秦宴一模一樣,一點猶豫都沒留下—— 聽最后出來的薛婷說,是秦宴替她們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現在被好幾只雙頭犬同時纏上,滿身是血、難以逃脫。 江月年不明白自己的心臟為什么會跳得那么快,只知道自己的腦袋里全是同一個念頭。 必須把秦宴帶出來。 眼看雙頭犬在火光下嗚咽著后退,江月年心里急得厲害,一把握住秦宴手臂,把他往自己身邊拉。 江月年發誓,她是真的真的怎么也沒想到,接下來會變成這樣。 她雖然力道不大,但秦宴受了傷后腳下不穩,居然順著力道整個人向前傾倒,堪堪壓在她肩頭。 江月年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后退一步,下意識用空出的左手將他扶住。等雙腳站定,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們兩人的距離似乎有些太近了。 不對,不是太近,而是完完全全靠在一起。尤其是…… 她好像,正攬著秦宴同學的腰。 秦宴身上籠罩著股清新的植物香氣,這會兒被撕咬得受了傷,便多了幾絲迎面而來的血腥味。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經過她鼻尖時,帶來一點隱隱約約、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 少年人的身體纖長瘦削,白襯衣下的腰身勾勒出流暢線條,如流水般軟軟地向內凹陷,摸起來卻是十足硬朗的手感。 ……好細。 有股燙燙的熱量,灼得她手心發熱。 大腦很沒出息地陷入空白,江月年保持著這個姿勢愣了愣,本想調整好動作再帶他離開,在下一秒鐘,身后突然傳來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 秦宴站直身子伸出雙手,將她本就極為貼近的身體一把往他懷里按。 江月年就這樣輕而易舉被擁入懷中,涌入鼻腔的是更為清晰的淡淡香氣,她難以抑制地心臟狂跳。 秦宴在保護她。 他不知道那些雙頭犬畏懼火光,在見到江月年后,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將她護在懷中—— 然后試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去尖牙利爪的突襲,不讓懷里的小姑娘受傷。 她應該……沒理解錯他的用意吧? 萬幸秦宴見不到她的模樣,否則一定會驚訝于臉頰上幾欲滴血的紅。 “秦宴同學……” 江月年抵在他胸口上,發聲時悶悶的:“你別擔心,它們怕火,我借來了打火機,它們是不會上前來的?!?/br> 所以,其實,他不用把她抱得這么緊。 環在她后背的雙手似乎僵了一下。 然后像是觸碰到了guntang的烙鐵,動作僵硬地把手挪開。 “……多謝?!?/br> 秦宴被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弄得渾身發熱,即使把江月年松開,觸碰過她的手掌也燙得厲害。他說不出別的話,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不遠處的雙頭犬上,借此讓自己不那么難堪。 惡犬們見到火光,果然齜牙咧嘴地不敢上前,江月年平復好心情,神色微斂地看向他眼睛:“沒力氣的話就扶著我右手——我帶你出去?!?/br> 秦宴默了一秒。 身上被啃咬的傷痕陣陣發痛,他卻在黑暗中輕勾嘴角,扯出一個不為人知的微笑。 然后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原本以為,只是自己在單方面地追逐那縷可望不可及的光,一切奢望都顯得那么無望,月亮自始至終都遙遙掛在天上。 可秦宴怎么也不會想到,當他義無反顧地朝她奔去時,江月年居然并未漸行漸遠,而是轉過身來一步步靠近。 然后向他伸出手,無比篤定地說,我帶你走。 這是一場雙向的奔赴,他的心在那一刻噼里啪啦地炸開。 沒有什么能比那縷火光中的眼神更叫人心動。 秦宴傷得不輕,在江月年的攙扶下才勉強走出洞xue,迎面而來的是一大堆面無血色的同學。 被秦宴救下的女孩子們把眼睛哭成了核桃,哽咽著一遍遍向他道謝。薛婷看著秦宴肩頭被利齒啃咬出的一片血rou模糊,眼淚止不?。骸皩?、對不起,我沒想到……沒想到會變成這樣?!?/br> 一群小姑娘都是極為普通的女孩子,像絕大多數人那樣在閑暇時間談論班里同學的八卦,對班級里的異類敬而遠之,不與他進行任何實質性的接觸。 更何況秦宴從初中起就有了暴起傷人和精神不太正常的傳聞,她們自然不會對他有太多好感,甚至心存畏懼,不敢接近。 可在如今生死存亡的關頭,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朋友們都不敢上前,只有秦宴擋在那群野獸跟前,為她們搏得一線生機。 江月年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秦宴同學看起來冷冰冰,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