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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睛。 然后就聽見猛地一聲:“最后面那個睡覺的同學,給我站起來!這道題的答案是什么?” 那聲音又兇又重,宛如平地驚雷。江月年被嚇得一個激靈,飛快從座椅上站起,卻不知怎地聽見一陣哄笑。 等茫然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同學的視線都意味深長地盯著她,以及……她的身后。 還沒從睡意里緩過神來的小姑娘似乎意識到什么,渾身僵硬地回頭,正對上秦宴睡意惺忪的眼眸。 他顯然剛剛睡醒,漆黑碎發雜亂地貼在額前,眼睛里像是蒙了層薄薄霧氣,把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與戾氣全部遮掩,顯出從未有過的茫然。 原來“最后面那個睡覺的同學”是在指他。 她早就說過,自己的“上課睡覺無論如何都不會被發現”大法絕對不會被輕易攻破嘛。 ——不對,現在的重點不應該是這個吧! 既然老師的目標是光明正大睡覺的秦宴,那她在一聲令下后直挺挺地站起來……這不就是自投羅網,承認自己也在睡覺了么。 江月年滿臉通紅。 江月年羞憤欲死。 江月年當了十幾年的好學生乖乖女,除開被班主任逮到傳閱言情那事兒,還是頭一回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么離譜的事情。 她沒出聲,在全班同學意味深長的注目禮中遲疑片刻,低著腦袋迅速坐下。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少年波瀾不起的嗓音:“我不知道?!?/br> 秦宴同學居然也在睡覺。 對了,昨天的確有人說過,他一直在忙著四處兼職打工,而且上課時經常打瞌睡。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才沒有好好休息嗎?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相親相愛好同學的正確做法是將正確答案寫在紙條上遞給他,可黑板上空空蕩蕩,她和秦宴的課本又都停留在第一頁,壓根不知道老師問的究竟是哪道題目。 更何況秦宴還毫不猶豫地說了自己不知道答案。 她有些苦惱地皺起眉,忽然又聽見耳邊傳來一陣熟悉嗓音,帶了點耐人尋味的深意:“倒數第二排的女生,你怎么看起來比他還著急?” 或許是想起她之前的cao作,教室里又響起竊竊的笑聲。 她沒有她不是。她看上去很著急嗎?絕對絕對沒有吧——說得好像她很在意秦宴似的。 剛渙散的意識又猛地繃緊,江月年趕緊低下腦袋。在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與老師產生眼神接觸,否則劇情絕對會變成“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她可不想在這種稀里糊涂的時候被點起來回答問題。 然后如同命運降臨,那道死神收命般的聲音適時響起:“那你干脆來幫幫他,這道題的答案是什么?旁邊的同學,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正準備寫答案交給她的裴央央神情一滯,遞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哪里知道什么答案,連題目都弄不清是哪一道。 江月年滿目懊惱地站起身,學著秦宴一本正經的模樣:“老師,我也不知道?!?/br> “你們這些孩子,成天上課走神不聽講,居然還是重點班的學生。我聽說年級第一在這個班里,是哪位同學?站起來給他倆說說答案?!?/br> 化學老師環顧一圈教室,保持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都是同一個班出來的,怎么就不能學學人家?他在考第一拿獎學金,你們卻在課堂上睡大覺?!?/br> 學生們欲言又止、面面相覷,由于無人應答,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極為尷尬的沉默。在氣氛凝固好幾秒鐘之后,江月年終于聽見秦宴的聲音。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仿佛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是我?!?/br> 秦宴同學居然能表現得這么平靜,不愧是他。 班里窸窸窣窣傳來笑聲。 化學老師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在經歷一場驚天動地的瞳孔地震后,神色復雜地深吸口氣:“不要以為考年級第一就能上課偷懶,你要是再這么懈怠,遲早被第二名趕超。咱們班里的年級第二呢?” 這下子竊笑聲越來越大,變成了光明正大的哄笑。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什么,用無比復雜的目光看向那個同樣站著的小姑娘,欲言又止。 不。會。吧。 江月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老師,對不起……我也已經站起來了?!?/br> 哄堂大笑。 化學老師:…… 化學老師:“你們兩個,站去后面聽課?!?/br> 于是他們倆就并肩站在教室最后的角落。 對于被罰這件事情,秦宴的在意程度無限趨近于零。 他孑然一身住在長樂街,要想得到足夠的錢活下去,除去學校每年頒發的獎學金外,還必須經常外出兼職。學校往往放學很晚,工作只能被安排在夜里,一番勞累下來,精神狀態自然不會太好。 從小到大,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在上課睡覺時被老師抓包,久而久之漸漸麻木,已經連偽裝都懶得去做—— 畢竟批評和罰站并不會讓他少一塊rou,比起無用的自尊心,錢和面包才是頭等重要的事情。 臺上化學老師還在孜孜不倦地講解著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試題,如果沒記錯的話,他那張卷子拿了滿分。 秦宴懨懨低頭,視線漫無目的地發著呆,百無聊賴間,忽然瞥見身旁有道影子倏地一晃—— 和他一起被叫到最后的女孩子雙眼瞇成縫,居然已經進入了半睡眠狀態。小小的身體如同被風吹動的樹枝晃來晃去,腦袋則好似小雞啄米。 秦宴很認真地想,像是恐怖片里即將詐尸的僵尸。 忽然她身形一頓,大概是睡得沒了意識,整個人向后倒去。他們倆站在角落靠墻的地方,如果就這樣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后腦勺一定會狠狠磕在墻壁上。 少年無聲皺了皺眉。 對于自己即將迎來的厄運,江月年本人一無所知。 她困得厲害,意識模糊成看不見也抓不著的蒸汽團,一會兒變成貓咪雪白色的尾巴,一會兒又成了溫暖舒適的被窩,最后往她身后一轉,砰地敲打在后腦勺。 不痛,力道很輕,小心翼翼貼合在發絲上,將她整個人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