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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杰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以算得上是堅毅的人,碰上過許多的難堪,都能咬著牙忍過去,當然尷尬難受是少不了的,他并不是麻木的人,可忍辱負重的同時保持洗耳恭聽狀也并不是難事。然而李潛清的行為,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是他不曾預料的,所以他竟一時愣在那里,無所適從。似乎過了很久,男人才緩緩松開他的腳,腳尖一落地,他腦子中唯一閃現的想法就是離開這地方,什么都顧不得了,他有種久違的慌張,叫他心神不寧??墒聦嵣?,他不能離開,他只能退后兩步,隔開些距離,用恭敬的語氣對他說:“李董…您好?!?/br>男人看不清什么表情,也沒有回答他,只是慢慢起身,用了很長時間。他笑得云淡風輕,是那種在商場上面對各色人等的招牌式笑容,但依然具有很大的殺傷力:“你怎么會在這里?”于杰頓了頓,來不及細想,就回答:“我是來找人的?!?/br>“找人?找什么人?”“李董,我家里有點事,那份工作已經辭了,您給我的工資很豐厚,估計以后我也沒機會見您了,今天這么巧,我,我就當面謝謝您了?!逼鋵嵱诮芩麄兊墓べY都是有專人統一安排的,李潛清哪會管到這些,不過無論如何,掏錢的總是他,所以當面道聲謝也無可厚非。于杰知道,他們這類人,轉個身連商場上的合作伙伴都要忘的一干二凈,更何況是他這樣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下人呢。不過他是個傳統的死腦筋,得了人家的恩惠,一定要還,還不上,起碼的敬意還是要表示的。潛移默化中,他已經接受并適應了現在的社會關系,他不認為李潛清還是從前那個和他地位平等的同學,他承認他們不是一個階級的,他高人一等而自己落魄潦倒。其實他不贊同這種等級分明的無形階級存在,但他不得不服從它。他有很多棱角,都在生活中被一一磨平。現在,他只是個討生活的小人物,沒有個性,沒有特點,蕓蕓眾生中渺小如一粒砂,做著最平凡的事,說著最平凡的話,每天為許多事而煩惱奔波,大則關系到奶奶的生死,小則涉及到油鹽醬醋,無一不要他親力親為。“李總裁,最近可好?代我向您外公問好,老將軍身體還不錯吧?”詭異的氣氛被一中年男子打破,他手上端了杯紅酒,向這邊走來,看得出也是極有身份的人。李潛清的外公是共和國第一批上將,立過不少汗馬功勞,在老一輩里已是聲名顯赫,連新一代領導人,都對他尊敬不已。李潛清的舅舅,在軍政界更是風頭正勁??梢哉f,他是典型的紅富二代結合體,這些都是于杰一直不知道的。于杰只當他家境殷實,多年后見過李園的種種排場,還不由感嘆小看了他,何止殷實而已,然而卻從來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關系。其實在這會場里的,大部分都是紅二代,而且非富即貴,就算沒有李潛清那么強勢的背景,但單獨拿出去說,也要令許多老百姓咋舌了。第30章不明所以這個世界很奇怪,也很瘋狂,像于杰爺爺那樣揮灑熱血的革命者,死后依舊一無所有。而現在的眾多“無產”階級們,卻儼然是一群貴族的上位者,可見有時候,付出跟收獲根本不成正比。于杰沒有多想,雖然他說那番話時很虔誠,但尷尬也是有的,所以現在有人主動找李潛清攀談,他就悄悄地退到一邊,心里大略地想了一下,找認識爺爺的老干部來幫忙是不太可行的,這會場里年齡段還是較為集中的,主要是中年人,根本不可能出現什么爺爺的戰友一類人物--本來就是怡養天年的年紀。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指望別人終究不是辦法,凡事還是靠自己吧。他考慮過了,身上那些錢看病是絕對不夠的,他短時間內也湊不齊,可奶奶的病是不能拖的,他很自然地又想起了賣血。從前日子難過的時候,他也偷偷去賣過血,只有那么一兩次,那滋味說真的確實不好受,不像獻血那樣是適可而止的,于杰被抽了不少血,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腦袋都昏昏沉沉的,頭痛的厲害。他很看不起自己這種走投無路的做法,但很多事情,其實結果更重要,所以他可以忽略過程。會場的幾個角落沒什么人,大家都集中在中心位置,談天說地,調笑的,搭訕的,什么人都有。于杰朝出口走去,不自覺地回了頭,看到李潛清早已被一群人圍住,他好像天生就是眾所矚目的中心人物,走到哪里都熠熠生輝。于杰回了頭,不再看他。繼續走了幾步,快到出口處,他向守在那里的保全人員點了點頭:“對不起,我有點事,要先離開?!北H藛T正要開門,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冷淡低沉的聲音:“不準?!?/br>于杰回了頭,不知什么時候,李潛清已經擺脫了那群人,正向他走來。于杰有些慌張,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不安混亂的感覺。他匆匆地轉了身,想自己動手打開那扇沉重的大鐵門??墒鞘謩偵斐鋈?,就被緊緊地捉住了。“沈夢澤,很久不見了?!蹦侨说恼Z氣再平淡不過,就像在大街上碰到一個接觸不多的熟人,略微地打個招呼,點個頭,就各自離散。可于杰卻明顯地身體一僵,不敢回頭。李潛清又上前一步,靠近于杰,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喃喃地念:“沈夢澤,沈夢澤…”于杰有點發顫,他不知道李潛清是什么時候認出他的,他的演技很蹩腳,可是他的為人很安分。他以為那些很多年前的事,李潛清不會記得,也不屑去想。他得罪過這個人,也受到了一些報復,應該可以抵消了。最好的結果,是彼此能夠在很多年后再次見面的時候,云淡風輕地點個頭,他想,李潛清這種大忙人,肯定早就不記得他了,這是值得慶幸的好現象,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冷暖自知。可是,很顯然他的期待落了空,他不知道李潛清是出于什么心理還能記得他這個人,如果他依舊對自己懷恨在心,于杰不敢想像。“你很冷?怎么手心是冰涼的?”于杰被他跳躍性的思維方式弄糊涂了,不知該怎么答他。李潛清說:“這里人多,我們去車里談吧?!庇诮鼙凰M了車,司機也下去了,車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加長的林肯,讓于杰有說不出的壓力,這好像是他這輩子第二次坐這種高級車,格格不入的感覺讓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