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幾乎能聽到他心跳的聲音，似乎在叫囂著...

“哼”

路天銘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像是要發泄出什么不滿。

江恒抬起頭看看他，討好的笑一笑，這樣看過去能看到路總的額角上的汗水，和大約是用手擦過時用力過猛而微微發紅的眼角。

——秋老虎還厲害的很，更何況老式的居民樓樓道里不通風，少說他也站在這站了快半小時，真是造孽啊，江恒心想。

“吱呀——”門終于開了，大約是鎖芯太過老舊，江恒想，過兩天要找人來修一修。

路天銘卻是率先進了屋，步伐氣勢洶洶的，拎著烤鴨跟在后面叮鈴光啷地關門的江恒看著前面的人，覺得他倆現在看上去絕對就像是電視劇里，那種惡俗八點檔的抓小三戲碼。

——可惜他這破屋子沒有別的女人，或者是男人，只有一只大肥貓。

當江恒歉意地表示，實在是對不住讓路總等了那么久，我這邊也沒什么菜，要不...

他將就將就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坐在沙發上玩弄著炸雞的大圓肚子的路天銘就一個眼刀掃了過來，江恒當時就慫了，立刻改口，“那要不你和炸雞先玩，我再燒幾個菜？”

那邊才滿意的點點頭，炸雞也被摸肚子摸得爽了，百轉千回的“喵”了一聲，仿佛在應和路天銘的話。

飯點已經到了，上下左右的人家做菜的味道順著窗戶縫飄進來，苦哈哈地在擇菜的江恒從廚房門看去，那邊炸雞已經完全軟成了一灘，在路天銘手里摸哪給哪，甚至翻出了白肚皮，可憐他不能享受和炸雞的天倫之樂，老父親不禁看著自己擇菜擇的一手綠油油，落下了苦澀的淚水。

利落地炒了盤青菜又順手燒了碗湯，江恒在心里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前兩天去買了菜，不然就只能給路天銘燒泡面吃了。

盛盤的時候他一回頭，就看見路天銘站在他后面，懷里抱著炸雞看著他，看見江恒回過頭，問他“要不要我幫忙？”

哪里敢讓金主動手——其實是覺得路天銘長得就不像個會弄飯弄菜的，江恒立馬說不用不用，我來就好，路總您坐著，然后一手端菜一手端湯往客廳走。

路天銘在他身后似乎小聲地嘀咕了句什么，廚房里的油煙機在“轟隆隆”的響，他也沒有聽清，便一邊在冰箱里翻找飲料一邊問他“你剛才說什么？”

青年半蹲在冰箱前，微抬起的額頭上還有些汗水，身上穿著的也是看起來有些可笑的，超市促銷時買來的印有廠商名字的圍裙，但是這樣認真的看著自己的樣子，一瞬間竟然也讓路天銘有點心動。

“...沒什么，我說菜好香”

得到了夸獎的江恒笑的更加開心了，自夸地說了句“那可不~”便又翻找起東西來，倒是忽略了路天銘臉上不易察覺的一抹緋紅。

“..........”

面前的杯子里，被倒進了黑色的液體，路天銘看向江恒，一臉的excuseme

江恒訕笑著解釋“路總菲姐今天叫我看劇本我喝了酒就要睡覺真的不能喝啊”

這個理由勉強成立，路天銘想了想，大度地表示好吧，那就不喝酒了。

泡在鹵汁里的烤鴨，皮脆rou嫩，外酥里焦，猶豫了兩秒，江恒還是把一盒鴨里面最好吃的幾塊留給了路天銘。

就著冰可樂啃鴨腿，在這樣逼仄又昏暗的空間里，窗外傳來了底下人家的電視里面放的惡俗電視劇的聲音，還夾雜著喇叭不斷地鳴笛的聲音，但是和對面的人在這樣一張小飯桌上，吃著現炒的飯菜，卻是莫名的生出幾分溫馨的意味。

就這樣也挺好的，路天銘往嘴里塞了一口青菜想，做飯是自己喜歡的味道，用的菜也是自己喜歡吃的菜，甚至于江恒做菜的姿勢——又認真又專注的盯著案板上的菜，下刀又整齊又利落地樣子，也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腳底下，炸雞在喵喵叫地企圖引起江恒注意，讓他給自己吃點rou，扔了兩塊下去，炸雞就自顧自地走開去，卻是繞了一圈又蹲回路天銘的腳底下，諂媚地蹭褲腳。

“那個，吃的習慣嗎？”

對面的人不知道為什么吃著吃著就開始眼神發飄，江恒幾乎要拿出手在他眼前晃一晃讓路天銘回神了，他才如夢初醒一樣坐正了身子。

“??？”

愣神的樣子又點可愛。

“我說，吃的習慣嗎？”頓了頓，江恒又補充了一句，“喜歡嗎？”

擺在腿上的手有點緊張的捏成拳，在聽見對方說“喜歡的！”之后，才逐漸松開。

喜歡就好...

酒足飯飽，江恒忙著把碗筷拿進廚房，路天銘抱著炸雞也跟在他身后轉來轉去，他想說老板你能不能坐下來歇著，你這樣跟在我身后面真的不方便，但想想對方恐怕也是沒有這樣的經歷，也就默默地讓他繼續跟前跟后。

——反正路天銘也就圖個新鮮，又不可能真的幫他洗碗。

果然江恒這邊還沒洗完呢，路天銘已經站累了——更可能是因為炸雞實在太重，抱著太累，又去倒了杯可樂坐在沙發上發呆。

江恒的電視恐怕是這個家里價值最高的，連著整套的Xbox，然而路天銘作為一個每天忙著公司事務就已經頭大的總裁，從來沒接觸過這些，只能望其興嘆，在心里默默感嘆自己和江恒之間的代溝。

等到江恒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在圍裙上，從廚房里走出來，路天銘也已經放開了炸雞，和他說自己要回家了。

愣了兩秒江恒才回答說“額...好的，那我送你下去吧”

路天銘聽了卻是一笑，道“你當我是小女生嗎？車就在樓下，沒事的”

說著就把炸雞往他懷里一塞，朝他擺擺手就開門走了，留江恒楞在那，兜里的貓沉甸甸的，一如他的心情。

翻來覆去一晚上的小江，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終于起了床，考慮到前一晚的夢里的一些難于啟齒的畫面，他將其歸結為秋燥。

從昨晚路天銘走后他就始終坐立不安，火燒屁股一樣在家里轉來轉去，手上捏著的劇本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等到他灌了一大瓶水，坐在桌前，捏著紙筆，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去研究劇情，等到意識回籠，才發現紙上寫的全時“路天銘”三個字。

...這日子沒法過了。

第10章十

一大早胡雪就來接人，江恒拖拖拉拉地走過來，目光呆滯地仿佛一具行尸走rou。

等到車開出小區，江恒剛想說停一下，讓他下去買個包子吃，胡雪卻突然想起什么一樣回頭對他說，“恒哥！后邊放了早飯，剛剛去公司路總叫帶給您的~”

胡雪指了指后座上的保溫桶，一打開就是碗辣糊湯，此刻胃也十分應景的“咕咕”叫了聲，終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