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講道理。

    他好像有些不太明白她的這句話。他用純真好奇地眼睛直直看著她，像剛學會說話的稚童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重復她剛才的話：“不是、我的…寶貝？”

    ‘滴’的一聲, 房門開了。

    她想自己終于可以功成身退了，敷衍地嗯嗯了兩聲，想把他拖進去，沒想到在最后的關頭他卻突然耍起了小脾氣。

    顧以珩像一個沒有吃到糖的壞脾氣的小男孩，固執倔強地杵在門口不肯進去，用霧蒙蒙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她：“為什么，不是我的，寶貝？”

    “因為……”剛開口，姜綰綰就打住了話頭。干嘛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講道理，吃飽了撐的??？

    他忽然又笑了，把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壞孩子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那我是你的寶貝，好不好？”

    她連拖帶拽終于把他弄進了屋子里，他卻徹底抱著她不肯放手了。

    “寶貝。寶貝?！彼煤堑泥駠髡Z氣一聲聲喚著她，說著顛三倒四的話：“我是寶貝的、寶貝。寶貝，也是我的寶貝?！?/br>
    她使勁掰他的手，他卻摟著她的腰不肯放手。

    她明顯的抗拒似乎讓他很是不解和受傷。

    他用泫然的目光看她：“寶貝。要抱?！焙孟窈茸砹艘院笳麄€人都退化成了五六歲孩童，又或許比五六歲的孩童還不如。

    至少聽話的孩子沒他能鬧人。

    姜綰綰不怎么溫柔的把他推到床上，自言自語地嘆氣：“這要是你粉絲看到了估計一個個要排隊去看眼科了。大型人設崩塌現場，顧總一秒退化成三歲半兒童?！?/br>
    她替他拉好被子，掖好被角，看著他褪去所有偽裝，冷漠不再尖銳不再，只剩天真和純粹的俊美面孔，心里有股五味俱全的復雜。

    “你啊你，我當初想跟你走甜蜜蜜初戀網劇，你非得跟我搞八點檔虐戀情深。這下好了吧？”她嘆氣，像個心酸的老母親：“睡吧，晚安。我走啦?！?/br>
    他拉住她的手，眼巴巴地望著她，不肯放。

    “抱?！彼麖谋乔焕锖叱鰜硪粋€字的呢喃，低啞沉磁的嗓音卷著幾分撒嬌的軟，這般蠱惑眾生的絕色，誰都抵擋不住。

    這個PK掉一眾艷絕四方女明星，被譽為‘第一神顏’的男人，醉后撒起嬌來真是奪人心魂要人性命。

    只可惜，他遇到了一個平分秋色，旗鼓相當的對手。

    姜綰綰只有一瞬的晃神。她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經微微失了焦，迷離朦朧，要是他睡醒想起來現在三歲小孩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把自己殺人滅口？

    她低頭，輕輕合上他的眼簾。他卷翹的長睫毛一眨一眨的刷在她柔嫩的掌心，帶來細細的癢癢的觸感。

    “不給抱?！彼龑W著他的語氣說話。

    他困倦迷蒙的眼呆呆的望著她，好像聽不懂她的話，只是一直笑。

    顧以珩笑起來的模樣是真的好看。鴉黑的睫羽，朦朧迷離的眼神，干凈純真的笑，他從眉角到眼梢都蕩漾著天真魅惑的情意。

    所謂妖精便是，任憑旁人費盡心思濃妝艷抹的刻意勾引，都不如他天真的眼單純的笑令人上癮。

    他好像終于睡著了，呼吸變的綿長，唇角好像還在微微上翹，帶著笑。只是他的睡姿是那么沒有安全感，脆弱地蜷縮成一團，眼睫下淡淡的烏青在冷白的肌膚上顯眼極了。

    天真又復雜，脆弱又堅強，微笑著流淚，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么矛盾至極的人。

    “對自己好點吧?！苯U綰知道他睡了，這句輕聲低語更像是自言自語：“你看，你有那么多來自各個國家的粉絲，她們是那么的愛你關心你。你皺一下眉，她們都心疼的不得了，所以啊……”

    她嘆氣：“放過你自己吧，不要自我折磨啦。對自己好一點，不要讓她們心疼啊?！?/br>
    她給他上好了鬧鈴，關上了臺燈，臨走之前還是準備給他留個字條。不知道他酒醒以后還會不會有喝醉以后的記憶。

    她隨手拉開抽屜想找紙筆，卻看到了他的充電寶，藍牙耳機，和……

    一個鋁塑藥板，一盒白色藥瓶：佐匹克隆片和碳酸鋰片。藥板和藥瓶已經都是半空了的。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握著藥瓶的手忽然開始發抖。

    顧以珩依然閉著眼，似乎已經睡熟了。

    她解鎖手機，先搜索了佐匹克隆片。跳出來的第一條信息便是，‘佐匹克隆片，適應癥為用于各種失眠癥?！?/br>
    她接著搜了碳酸鋰片。

    ‘碳酸鋰片，適應癥為主要治療躁郁癥，對躁狂和抑郁交替發作的雙相情感性精神障礙有很好的治療和預防復發作用，對反復發作的抑郁癥也有預防發作作用?！?/br>
    ——轟??！

    沉悶的雷聲驟然響徹長空，閃電如利刃撕裂了夜幕。

    夏日的驟雨來的又急又猛，像找不到家的孩子忽然放聲痛哭，雨水如淚水串連成線噼里啪啦的傾瀉而下。

    她的心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像是被誰的手穿透胸膛緊捏在掌心。

    --

    姜綰綰從顧以珩的房間剛一出來，就撞見了從隔壁房間出來正準備敲門的蘇湛。

    他用見了鬼的表情盯著姜綰綰，顯然又想歪了：“臥…臥槽？你倆——？！”

    姜綰綰整個人還在剛才的沖擊中沒回過神來，整個人都是木的：“他喝醉了。我把他拖回來了。不可能把他扔那兒不管?！?/br>
    蘇湛‘哦’了一聲，發現姜綰綰面色明顯不對，笑嘻嘻地問了一句：“你咋啦？不會是隊長他獸性大發壁咚你了吧？”

    要擱往常，姜綰綰早就和蘇湛開始斗嘴了。

    只是她今天面色格外蒼白，連平日里偽裝著的溫婉笑容都不見了，說不上來是木然還是怔楞：“你知道碳酸鋰片嗎?！?/br>
    蘇湛下意識隨口接了：“知道啊，治療躁郁癥的嘛，你咋問……”他后半句話戛然而止，嬉笑的表情變成了帶著幾分恐慌的震驚。

    “你為啥問我這個？”他的語氣和眼神變得小心翼翼。

    “碳酸鋰片，還有佐匹克隆片是吧。他吃這個藥多久了？”如果不是她整個人都像風中落葉一樣簌簌發抖，他幾乎都要以為她冷漠過了頭。

    蘇湛從來沒有見過姜綰綰用這樣冷漠的語氣說話。

    不過以前少年的顧以珩好像和他們吐槽過，每次他倆一吵架，姜綰綰特別生氣的時候她也不爆發不發脾氣，反而會像冰柱子一樣冷漠的嚇人，

    所以她是，生氣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發：“這……”

    姜綰綰一看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也許他還知道很多很多她從未了解的內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生氣、傷心，還是心疼，又或者三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