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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喘了幾口氣,用袖擺擦了擦額頭的汗,皺起了眉:“某不管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你也看到了,某現在連抱你出府都會變成這副模樣,還能做什么?”“大公子,請快些吧,這門老奴也不能開太久的?!崩先艘驗榉曇粢膊簧跚逦?,話語里的堅持卻并未減少半分。“你是我的大夫,和我一起走?!崩畲径ǘǖ刂币晱堢?,放在他肩上的手沉沉地壓下來,“快些吧?!?/br>“大公子,這位公子不能跟你一起走?!崩先斯鹆艘话肷碜?,“不要讓老奴為難?!?/br>“你可以去問父親,我等?!崩畲痉砰_了張珙面向老人,認真起來的他挺拔的身姿讓人不自覺生出一種折服感。“可是?!崩先藶殡y地看了看主院的方向,猶豫地打量著面前這個完全還無法主宰自己的孩子。“你是不信嗎?”李淳朝他邁近幾步,稚嫩的嗓音透漏出森嚴的意味,“我不會走,而且父親也教過我何為背義?!?/br>“是,大公子,老奴這就去問,請大公子稍候片刻?!崩先嗽俅问┝艘欢Y才爬起來,直到這時張珙才發現老人走路竟然是一拐一拐,佝僂的脊背讓老人看上去甚至連李淳都可以推倒,只是,李誦會用的人,總是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等到老人消失在視野盡頭,張珙才像剛醒來一樣看著李淳:“你真的不走?”“這里是父親的別院,沒有父親的同意,誰都走不出去,我不蠢?!崩畲就耆珱]有任何慌亂的痕跡,反倒讓張珙越發摸不著頭腦。李淳分辨著張珙不似作偽的神情,眼底居然少見地浮起了淡淡的諷刺:“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父親?!?/br>“那么你呢,你見到他的時間應該更少吧?!睆堢钅樕系募t暈已經散了下去,但現在的臉色看上去仍是比之最初要好上許多,“你又了解多少?”“我和你不同,至少,我沒有被關著?!崩畲菊f完就不去看張珙略變了幾分的臉色,只是順著老人離開的方向望了望,漸漸露出一個涼薄的笑,“看來,我們可以走了?!?/br>張珙疑惑地跟隨他的目光瞟了一眼,然后神色斂了起來,緩緩地點了點頭。老人蹣跚的身后,氣度雍容的人含笑對著張珙點了點頭,舉手間都似乎追逐著流走的風,這樣的人整個長安城也只有一個。李誦站定后吩咐玩還守在不遠處的小羋備下太子車駕后,將張珙摟進了懷里:“君瑞,很快就暖和了?!?/br>“殿下,現在回府可以嗎?”手被攥得生疼,早已習慣了的張珙竟然會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他想了想,也只找得到這一個話頭。“無礙,既然被發現了,明處總是更有利一些,只是稍微提早了一些而已?!崩钫b說這話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瞄向一邊垂首的李淳。李淳就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樣子,跪下長伏至地面,清脆的聲音聽著格外悅耳:“恭迎父親回府?!?/br>“恩?!崩钫b就著環抱張珙的姿勢徑直回了內院,小羋對著李淳的方向淺淺點過便跟著離開。而偌大的院子里,在靜下來許久后,獨自伏在冰涼地面上的小孩才慢慢直起身來,風卷起他鋪在身后的衣擺,再被拖起來。而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出現在李淳身后的車夫替李淳撣了撣衣肩上的土:“大公子,請去主屋吧,殿下回府,你不應該再坐這輛車了?!?/br>沒有人回應,就在車夫不打算等待的時候,李淳才開口問他:“石文,你是父親給我的人,我可以信你嗎?”“公子,殿下從將某派出去的念頭生出的那刻起,就不會再用某了?!笔拇挚瓷先ナ悄欠N見之即忘的面容,但他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任何人都起不了防備。“不要對我笑?!崩畲纠碇淇?,看了他一眼轉向主屋,“走吧,莫要讓父親等了?!?/br>“是,大公子?!?/br>長安城是繁榮的,即使在戰亂中飽受摧殘,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恢復原先的盛景。張珙透過車窗的簾縫打量著這座城池,街邊喧鬧的人群牛馬,屋檐上精細的石刻,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卻沒有一處能和記憶中的樣子對合,他這才想起,當初他來到長安時,本該游覽的日子都被什么所取代。李誦愜然地靠在一邊的軟枕上,見到張珙難堪的神色眉眼彎了起來:“君瑞,我還以為那時候你根本不敢看下面呢,沒想到你還記得?!?/br>張珙的手就像被刺到一樣迅速收回袖里,故作平靜的面上那份不甘似乎要沖出來,聲音都因為過于克制而變得顫抖:“為什么,要說這個?!?/br>“君瑞,那是我們的過去,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崩钫b握緊張珙冰涼的手,把人按進懷中,“也包括原先那個傷害過你的我,”李誦扳過張珙的臉對上簾子的縫,“這條街,以前我就是從這里帶你回的宮?!?/br>“不要再說了,”張珙幾乎是在觸到簾外的那一刻就閉上了眼,他試著掙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撼動李誦分毫便停了下來,張珙盡量忽略身后的是李誦,靠上了身后寬厚溫暖的胸膛,再次開口聽得出他滿滿的疲憊,他說,“我接受不了?!?/br>李誦倒也沒有逼他太緊,接下來的一路上基本都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在快到的時候掀了趟簾子就突然拉了張珙的手:“待會兒,見到什么人你都不需要說話,明白了嗎?”張珙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沒有反對,李誦憑著長久探出來的那點直覺知道張珙這是應下了,但馬車停下后還是遲疑了下,回頭看著張珙點了點頭。李誦這個眾所周知的所謂私府修建得并不張揚,但那種潛藏的恢弘只有上了年歲的底蘊才造就得出來,匾額高懸,只是看上去是新掛的,張珙下車后只來得及打量萬一就被面前的陣仗打斷。府門前跪了大概上上下下近幾十人,當先的十幾位夫人和他們各自帶著的孩子們見到李誦下車,都一齊伏下,同方才的李淳說了一樣的話:“恭迎殿下/父親回府?!?/br>一邊的街角停著幾輛類似李誦乘坐的馬車,還有其中幾位夫人身上的風塵,都說明了她們是李誦一直帶在身邊的,張珙不想去想自己那種酸澀的心情是基于什么原因,他確實被關了太久了。“起來吧,”李誦面對他除李淳之外的妻兒仍是那種溫和的態度,外人看了也只會覺得這座府邸的和美,甚至離李誦最近的一位是他親自扶起的,但知道李誦為人的張珙卻不知為何那種酸澀在一瞬間就消散了,只不由對這些夫人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李誦把李淳從馬車上抱下來交到為首的夫人手中,說,“都梳洗一下稍候去前廳,我有事吩咐,惠兒,吩咐人給淳兒熬藥?!?/br>被叫惠兒的夫人雖然滿眼不解地想問些什么,到了還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