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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水吃頓飯后就變傻了,便上前伸手摸了摸李商水的腦門,一臉擔憂:“阿水,你是不是受刺激了?還是發燒了?走,趕緊回校醫院看看去?!?/br>李商水還是笑,甚至想開懷大笑,他將傘塞到任陽手中:“你看著?!闭f完轉身走到步行梯旁邊,從上到下用腳將滑道上的雪踩嚴實,完事后又跑上來沖任陽點了點下巴,示意他看好。任陽好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環顧四周后發覺沒什么人才泰然自若地袖手觀看李商水的表演。只見那人彎了腰,左右腳一前一后,一個發力,就順著滑道溜了下去,到底后還順著未竟的力道和光滑的雪地來了個瀟灑的轉身,臉上始終帶著笑。任陽看著他行云流水的動作和臉上分外顯眼的梨渦,覺得如果李商水能一直這樣笑,讓他從這里滾下去他都愿意。他后悔沒去學攝影,不,就算不學攝影,剛剛用手機錄下來也可以啊——畢竟畫畫只能將他的某一個動作、神態記錄下來——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遺憾。可能是任陽愣神的時間太長,李商水見他連個反應都沒有,不禁懷疑是自己太張狂,連這種雕蟲小技都好意思拿出來獻丑,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斂去,想招呼任陽回去,又開不了口。那邊任陽看他笑容漸收才后知后覺地拍了拍掌,隔空喊道:“帥啊阿水,快快,你再給我示范一遍!我也要耍一次帥!”李商水這次學乖不再逞能了,轉了身就要走。后邊任陽一看就慌了,趕緊跑下去追:“哎阿水等等我——哎呦我cao——!”李商水聞聲轉身一看,頓時笑出了聲,也顧不得心底那點子見不得人的別扭了,連忙上前去扶。任陽走得急了,一腳踩滑,五體投地,心里直呼倒霉,抬頭見李商水雖然笑得開懷,手上卻很輕柔地將他扶了起來,不禁又覺得這一摔倒也值了。“唉,我這一把老骨頭禁不住摔,耍帥是不成了?!比侮柧椭钌趟氖终酒饋?,整了整衣裳,扶著腰老氣橫秋地說:“阿水,你老實說,你這一招從哪兒學的?”李商水撿起傘,見雪勢漸小,便將傘收了起來,聽了任陽的問話后只睨了他一眼,不吭聲。任陽接收到他的眼風,立馬慫了:“大俠!我想拜您為師!”李商水實在受不了他變臉的速度,沒好氣道:“一把老骨頭還想拜師學藝,您行行好吧!”任陽不以為意,十分不要臉地湊了上去,軟磨硬泡之下才套出李商水的童年“滑冰”回憶。任陽絮絮叨叨、窮追不舍地問,李商水照舊是吐字如金,一直到學校,任陽都沒想起問李商水今天的飯局情況,李商水被迫沉浸在回憶中,自然也將此事忘在腦后不提。考試周一到,李商水不用打工,不用上課,復習也不怎么費工夫,竟覺得比假期還要輕松。將分散考試的科目論文一交,剩下四場集中考試,李商水差點幸福地在圖書館睡著了——圖書館暖氣足,安靜,確實是個打瞌睡的好地方。任陽卻沒有這個閑心打瞌睡,他雖然不擔心掛科,卻也有好強心,想試一試拿獎學金。這半年只打了一個月工,剩下的時間既沒有參加社團,也沒有在班委團委里謀得一官半職,綜合分自然不會高到哪里去。所以只能通過考試拿高分,或許還有一線希望。這樣一想,他竟不知道這半年是怎么過來的。在李商水的影響下,他從不缺席課堂,即便老師講得再枯燥乏味,他都能坐在那里聽上一耳朵。李商水去打工的時候,他要么窩在宿舍看電影打游戲,要么去就在學校亂轉,累了就去圖書館畫畫,偶爾會赴徐茹新的約,出去吃飯唱歌。這樣的日子簡直與世無爭得過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竟然過得很舒坦,不覺得無聊——學生的生活不就是這樣簡單?或者說普通人的生活不就這樣平淡?但他又記得高中時幾個哥們一起幻想的大學生活:叱咤風云,名揚四方,再找個絕色美人做女朋友,人生就完滿了。他嗤笑一聲,那時真是中二得可怕啊。被無止境的試卷折磨得竟然能產生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也不知是武俠看多了還是怎的。反正他現在的生活離最初的幻想十萬八千里,他不僅默默無聞,還喜歡上一個性格古怪的男生。命運給他開了個這么大的玩笑,而他竟然能毫不費力地就接受了這個設定,一點掙扎都沒有。不可思議。任陽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昏昏欲睡的李商水,那人就算打瞌睡也能打得十分端正,左手指微彎支著太陽xue,眼眸低垂,右手還握著筆,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在認真思索著書上的問題。似乎有李商水在身邊,他從來不覺得無趣。元旦過后,李商水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了好轉,不再刻意躲著他,他也不敢有多余的舉動,生怕這來之不易的和好又被自己破壞掉。對那天的強吻和告白,兩人同樣諱莫如深,不再提及。直到昨晚,李商水才將蘇越一家邀請他給蘇冕當家教的事跟任陽說,任陽一聽,便也將劉子墨他們辦暑期培訓班的事與李商水說了,想讓李商水同他一起去當一個暑假的老師。沒想到李商水卻直接拒絕了,理由竟然是任陽所在的S市對他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所在,去了定然要麻煩任陽及他的朋友。任陽哭笑不得,卻表示理解,畢竟如果一口答應下來,也就不是李商水的風格了。距離來年暑假還早,中間會有什么變數也說不準。說到蘇越和樓禹同性戀人的身份,任陽還特意觀察了李商水的臉色,見沒什么異常,才小心翼翼地問:“他們倆之間,你是怎么看的?”李商水詫異地看了眼任陽:“什么怎么看的?”任陽:“……就是同性戀啊?!?/br>“哦,我不覺得反感。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給我的感覺很和諧,與普通的家庭并沒有什么不同。甚至比我……”李商水說到這里卻停住了。任陽沒有在意,只聽到他說不反感同性戀,掐滅在心底的希望似乎又有了死灰復燃的傾向。任陽看李商水打瞌睡打得起勁,頓時也沒了看書的欲望??戳丝词謾C,時間還充分,他便拿出一個新的素描本準備將李商水扶額小憩的一幕畫下來。前幾天李商水罕見的頑皮動作他都已經記錄在案,雖然沒有用手機拍,但多年后能翻到這幅素描,那個畫面肯定還會嶄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畫得認真,李商水的一舉一動早已刻在他的心里,因此不必抬頭看就能手到擒來畫得惟妙惟肖,也因此沒注意到李商水是什么時候醒的,更不知道閱覽室里的人走得七零八落,李商水正站在他身后看他低頭勾畫涂抹。畫好之后,任陽長出一口氣,抬眼卻不見對面人,只聽身后有人低聲說:“你這算不算侵犯我的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