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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矯情的人,也就接受了??此钦涠刂谋砬?,我暗想,要是我告訴他,祖傳的東西只能給我黎家的媳婦,他會不會跳起來。看一個向來自持的人跳起來,應該也挺有趣的。我正琢磨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就見方警官輕輕松松把他那兩個五十多斤重的箱子拎到了一邊,仿佛手里的不是箱子,而是紙片。說道:“下去吧,人應該快到了?!?/br>我:“……”我還是不要挑戰方警官的權威比較好。他下樓比我快,我到時,方皓已經見到了人,正在和人握手。我在樓梯上看下去,方皓對面站著一個高瘦高瘦的中年人,留著八字胡,剃了小平頭。方皓大約是說到了我,伸手往后一指,中年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我三步并兩步下去,打了個招呼。同時心里有些微動,這個人面孔平凡無奇,眼神十分平淡,但隱隱能看到蘊藏其中的精光。令我心里一跳的人,我通常比較在意。但當我掃向他面容,試圖看出他近來氣運時,我才真的大吃一驚。這個人我竟然完全無法看透。雖然從小受到耳濡目染,但真的卜卦于我,確是半路進門。令我第一次測卦的,是何東那張臉。當時我心中猛跳,總覺得想要做些什么。而我胡亂揣測,頭回就被我誤打誤撞地找對地方,抓到了何東。我雖然嘴上沒說,心中還是有些膨脹的。所以姜明望找我時,我稍加推辭,倒也接下了這個活。然而那夜不明身份的老人,此刻我看不透的中年人,深刻令我感到自己的渺小。在他們面前,我猶如蚍蜉。那時老頭子說我抬舉了自己,看來確實如此。大約是我將震驚寫在了臉上,高瘦的中年人略加思索,微笑起來:“你是卦師?”第16章鬼影黑蟲(三)方皓看看我,介紹道:“這位是張子青,張道長。也是我們的同事?!?/br>道士也能做警察?我給了方皓一個疑惑的眼神。他解釋道:“老姜和你說過,各行各業的奇人,系統里都會有,只是不為外人知。張道長他們平時有自己的事,這次他正好在巫衍,姜局長就請他過來,幫我們忙?!?/br>張子青抬手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處說吧?!?/br>方皓說好。旅館的停車場后面,有一個小花園,里頭有條長廊,木制的架子上漆了紅色,微風拂過,綠蘿輕搖,這里足夠僻靜,是個談事的好地方。三人坐了下來,張子青看向我,道:“這位小友……”我這才想起,從見面到現在,還沒做過自我介紹,趕忙說:“道長好,我是黎澤。我……我開了個奶茶鋪?,F在協助姜局長做事?!?/br>大約是沒見過人介紹說自己是開奶茶店的,張子青和方皓都笑了起來。我暗暗踩了方大警官一腳,他這才把笑聲吞回去,憋笑道:“黎老板說得沒錯。他就是開奶茶店的。不過,黎老板算卦很準。上次還幫我們破了案子?!?/br>……這種事在真正的師父面前就不要提了,忒丟人。我臉上火辣辣的,在張道長和煦的目光下,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張子青噙笑道:“看來我猜的沒錯。小友看我第一眼未果,表情就出賣了你自己?!?/br>我干笑道:“不是故意冒犯道長的。我這,習慣了?!辈贿^什么也看不出。這種習慣,就像徒手劈豆腐,劈地正開心,哐當一聲劈了塊鐵板。雖然我沒有將后半句話說出口,張子青卻像有讀心術,說道:“我與你年紀相差太大,平時修道家心法,你看不透,也是正常的。黎小友年紀雖輕,資質卻很好。假以時日,必然名動四方?!?/br>這臺捧的太高了。實在令我汗顏,嚅嚅說了兩句,不敢在魯班門前弄斧。張子青和方皓在那交流案情,我卻在發呆。踏進卦師這扇門,好像進了片新天地。有許多我不曾接觸過的門,正在朝我開啟。換在一年前,我根本不會想到,這天底下,有人能悄無聲息出現在你背后,就像是電視里的高手一樣。也不會想到,想象中英明神武拂塵一揮的道長,現實中————穿著短袖褲衩。對。這位我看不透的張道長。他今天穿的是短袖,大褲衩。而他就頂著這樣的裝扮,十分和煦地鼓勵著我這個小輩。——瞬間好幻滅。游神間,突然被方皓點名。我收回心神,聽他說了一會兒不曾顯身于眾的神秘人,又把案情陳述一遍,才點頭道:“確實如此?!?/br>張子青若有所思道:“巫衍的案子也是這樣。是住在郊區的一位富商,突然暴斃家中。他不是眉間紅點,而是心口。除此以外,也別無痕跡。不過,這里并沒有發現你們說的蟲子?!?/br>我道:“那究竟是什么蟲子?這么大一只?!?/br>張子青說:“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有所耳聞,西南地區有一支古姓家族,善cao縱術。生活十分隱蔽,旁人是不會知曉的。過往也不曾見他們出世?!?/br>方皓道:“道長能聯系到他們嗎?”“不能?!睆埖篱L搖搖頭,“我們素不相識,互不干擾。而且是不是與他們有關,也一無所知。你要是冒然前往,就是得罪了一整個家族。這可不是鬧著玩的?!?/br>我好奇道:“竟然真的有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嗎?”張子青反問道:“小友為什么會算卦呢?”我說:“算卦一說,雖有道理,卻也是有跡可循的,尚在可以解釋的范圍之內。cao縱術之類,未免太過于玄幻了?!边@樣說著,我忽然想起,對面坐著的不也是道教的人,豈不是連他一塊兒玄幻了進去,連忙說,“啊,我不是在質疑道長。我只是有些疑惑?!?/br>張子青了然:“沒關系。你有疑惑很正常?!彼nD了一下,又道,“很多事,非身處其中,不得解惑。小友以后,就能明白的?!?/br>巫衍的死者是個建材商,叫朱豪。年紀大了,每年都要抽兩個月在郊區的別墅休養身心。他喜歡清靜,所以傭人只會每周過去替他打掃一次,平時不會出現。就在周日,傭人定時前去的時候,卻發現按門鈴沒人接聽。她等了會兒,只能自己掏鑰匙。因為怕主人不在,所以她們都有備用鑰匙。一開門,就發現朱老板仰靠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無聲無息。傭人嚇地要命,立馬報了警。茶幾上有兩只杯子。一只水喝了一半,另一只沒有動過。顯然朱豪死之前,與一個他愿意招待的人正在喝茶。監控錄像一片花屏,什么也調不出來。我皺眉道:“他為什么要把別墅建在這么偏僻的地方?!?/br>方皓道:“越是有錢人,就越是希望自己有一個無人得知的居所。他好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