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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后他選擇什么也不做,轉頭出門。 重獲自由想必是很棒的滋味,男孩一離開茅屋,立刻發足急奔,速度奇快。 黑龍忍軍的輕身法確實有獨到之處,要不是因為身上有傷,他肯定會像一道 輕煙似的,瞬息間融入黑夜中,消失不見。 不過,僅僅跑出屋外十尺,少年的腳步就停頓下來,訝異地看著數尺外的攔 路者。 「忍術集水系魔法之大成,果然詭奇難防,普通的迷藥應該是放不倒那兩姊 妹,現在卻連她們都倒下,你用的術很有一套啊。滴血成藥,你平常到底吃些什 么東西?把菜單默寫出來,說不定今晚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啊?!?/br> 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我居高臨下,望向那男孩,心里想著幾日以來的辛苦 終于有了收獲。 黑龍忍軍的詭變手段防不勝防,我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阿雪、霓虹能長時間 看守住他,所以從數日之前便作出預備,等著此刻的到來,說實話,連續熬夜的 感覺很糟糕,如果這小子再不中計,我就快要撐不住了。 男孩看了看我,又回頭看了看茅屋的方向,眼神中在憤恨之余,更有一絲困 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被羽霓、羽虹抱在中間的那個,是我從海外重金采購 回來的替身木偶,啟動后,無論大小、外型、色澤,都與本人無異,變身時間長 達兩個時辰,價值五百金幣?!?/br> 想到買這木偶時大把金幣付出的rou痛,我原本得意的笑容變成獰笑,「至于 我搞雙飛以后,會睡得特別熟的這點,那是我在最近五百次性交里特別加的假動 作,專門用來噱你這只小狐貍?!?/br> 男孩退了兩步,秀氣俊美的臉上,浮現某種決心,我把這表情看在眼里,冷 笑道:「我讓你逃跑,卻在門外堵你,你猜這是為什么?嘿,猜對了,就是為了 作掉你啊,你這小白臉又小又白,再讓你待下去,我的存在就危險了?!?/br> 沒有的廢話,男孩朝我這邊攻來,似乎已明白不打倒我就無法離開。因 為煉成第四只地獄yin神的后遺癥,我暫時用不出魔法,但不能用魔法并不表示我 沒殺傷力,光是我布在地上的那些魔法機關,就足夠令他九死一生。 那些魔法機關俱是由內中晶石供給能量,不耗損施放者的魔法力,只會對施 放者的荷包造成嚴重傷害,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的狀況,我是絕對不愿意這樣揮 霍高價裝備的。 不過,這男孩的身手比我預期中更好,好到讓我懷疑他之前是否隱藏實力, 以至于此刻身影如飛,連續閃過雷爆、烈火、猛毒、千風鎌……七道魔法陷阱, 筆直朝我這邊沖來。 雖是赤手空拳,小男孩卻不是沒有武器。出手瞬間,他右手五指骨節突然拉 長,指尖變形,鋒銳得讓人難以相信是血rou之軀,我毫不懷疑這只手掌可以輕易 刺穿厚木板;當這念頭閃過腦海,我幾乎只是眼前一花,就看到男孩躍上大石, 身影一分為三,分從三角方向攻來,三只邪異的右手,同時刺進我后頸、前胸、 腹側。 致命的重傷,卻沒有流半滴血出來,手掌像是刺入了麥芽糖堆,稍一回扯就 被卷上千絲萬縷,而當「我」的人形開始融化,變成大量黏漿,將男孩的大半邊 身體黏住,固定在大石上,我才從大石的偽裝中拉開拉煉,現身出來,獰笑著望 向被捕獲的獵物。 「有一就有二,替身木偶有很多種。忍道精要,首在虛實不定,我的人雖然 坐在這里,氣息也從這里發出,但你看見的東西未必就是真,作為一個忍者,你 判別虛實的能力有待加強,下輩子好好練練吧?!?/br> 說實在話,我討厭這個小鬼,如果他像大多數忍者一樣,眼神中沒有情緒, 或是流露恐懼,那倒也罷了,可是明明已經死到臨頭,他的眼神還是倔強剛硬, 一點都不向我求饒,好像我殺了他必會后悔一樣。 殺了他我會后悔? 哼哼,真好笑,就算是殺掉我老爸,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你算什么東西? 我舉起刀,正要揮下,耳邊突然聽見一種很怪異的聲音,彷佛陣陣悶雷連著 響起,但聲音卻不是來自天上,而是不遠處的某個地方,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到后來,連地面都開始晃動。 詭異莫名的情況,我不禁停下動作,先看個究竟。往左右一看,赫然發現地 上不知何時來了大群蛇只,蜿蜒爬動,朝著茅屋的方向而去。 蛇只襲擊人,這不算稀奇,但這么一大群蛇,混雜了十幾種不同的蛇類,朝 同一目標前進,彼此之間沒有沖突,這就絕不合理,肯定有人在背后cao縱。 幸好,我事先布下的魔法機關,還有部分未曾被觸動,現在便給一一引發, 風火雷電輕易將蛇群來個大掃蕩,讓我松了口氣,哪知道一頭花豹、一頭猛虎, 這時分別從大石兩側跑過,后頭更跟著十幾只同類,也是向茅屋方向奔去。 茅屋里的人都還在昏睡,我趕著去救援,但才剛站起身,一只山貓從大石后 方躍起,若非我急忙蹲下閃躲,就要被這山貓給撲倒,可是閃躲之間失了重心, 滑倒趴在大石上,剛想要站起,這才發現事情是何等不妙。 大石上……早已沾滿魔法黏膠,把那個小子黏得死死,而我這一撲倒下去, 真個是作法自斃,大半個身體也黏在石上,恰好便與那小子的臉近距離對看。 說句良心話,這小子的臉蛋白皙秀氣,又因為年紀還小,看來很有幾分女兒 家的秀美,堪稱賞心悅目,將來不當忍者,大可以去演戲當明星,與他近距離眼 瞪眼,不算一件難以忍受的事??上?,被一雙憤恨的眼睛盯著,沒有人愉快得起 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沒興趣和一個男的臉貼臉,聞彼此的呼吸啊。 「媽的,嗚……」 想掙扎,可這時才后悔到為何黏膠這么黏,掙扎幾下沒掙脫,反而被越纏越 緊,更糟糕的是,在虎、豹、蛇、山貓……之后,竟然連猩猩、犀牛、斑馬,這 些不應該存在于附近的野獸都成群結隊出來,活像一支百獸聯軍,從大石兩側沖 過,對巖石上的我們不屑一顧,只往小屋方向沖鋒,肯定受人cao控。 這顆所謂的大石,其實只有外表是巖層,內里完全空心,可以藏人,整體重 量很輕,經過魔法處理后,甚至說得上易于攜帶?,F在左右兩側百獸奔騰,搞到 地面搖晃,這顆偽大石也劇烈的震動,好像隨時都會往外滾,我雖然極力穩住平 衡,但是當三頭大象從左側趕投胎似的沖過,大石表層被象腿一腳踢破,更朝右 側山坡滾去,而被黏在表面上的兩個倒霉鬼,就身不由主地一路跟著滾出去。 普通的情況,我會很擔心自己在滾動途中被大石壓死,但這大石既然是沒重 量的大空殼,這便不是問題,反倒是另一個不致命的危機,嚇得我魂飛魄散。 兩張臉貼得太近,身體又是在快速的滾動當中,直接導致的后果,就是兩張 臉碰過來又碰過去。臉碰臉頂多碰紅了臉,可是因此導致的嘴碰嘴,那就是個叫 做「接吻」的專有名詞。 媽的,我居然在和男人接吻,還一吻就連吻了幾十下,滾動摔墜的力道之猛 烈,想停都停不住,兩張面孔頻繁碰撞,如果不是其中一方被割了舌頭,恐怕連 舌頭都卷纏在一起了。 和這個沖擊相比,我背后與身上在滾動中造成的大小傷口,就顯得微不足道 了。最后,滾動之勢稍停,我和那小子連同只剩一半的大石,被山坡上的半截枯 樹給擋住,沒有繼續滾下去、沒有繼續惡心接吻,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對方。 男孩沒法開口說話,我雖然可以講話,但一開口可能會吐出來。兩個人雖然 大半身體被黏住,不過也都還有一手一腳能活動,這時下意識的反應,就是 伸腿踹向對方。 干……人實在應該克制自己的本能反應。 當彼此的身上都是黏膠,伸腿踢向對方的結果,就是兩個人的腿都被黏住, 還連帶造成枯樹干斷裂,兩個人又再次往下滾了去,滾得七葷八素,身體陡然騰 空,竟是從一個山崖邊筆直摔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種場面不是次,世上哪個追跡者不曾墜崖過?但現在身體動彈不得, 什么騰挪、護頭的防沖擊技巧,全部使不出來,連轉頭看確切高度都不能,這么 一摔,耳畔風聲急響,險些把我心臟從嘴巴嚇出來。 幸好,下墜的時間不長,估計只摔了二十多尺便著地,但二十多尺的高度, 也足以摔得人骨折筋斷,我落地的時候,雖然感到劇痛,耳邊也聽見巨響,可是 身下的感覺很柔軟,并非實地,好像有什么東西墊在下頭,而且還是毛皮之類的 軟物。 (怎么回事?我壓到了什么?) 從四周的吵雜聲音聽來,我好像被一大群人給圍在中間,這有點奇怪,因為 荒山野嶺,怎會突然跑出一大票人,而當視力慢慢回復,我發現自己是壓在某個 人的身體上,那個人身下則是一張祭壇,好像正在施行什么術法,卻被我們這兩 個不速之客給打斷。 「仆、仆街,祭師他被砸死了!」 「侯塞雷啊,怎么會突然有兩個人類從天而降的?」 「祭師死了,千獸奔的咒法不就被破了嗎?我們要不要立刻發動攻擊?殺掉 伊斯塔的妖女!」 我脖子不能轉動,只能看見那男孩身后的東西,發現圍在周遭的人們,穿著 打扮,赫然就是這些天攻擊我們的神秘敵人,而他們的談話中也證實,他們的攻 擊目標正是娜西莎絲。 (果然是娜西莎絲的對頭,他們是伊斯塔人?不像啊……) 伊斯塔的黑魔法雖是陰毒邪異,但沒聽說有驅使百獸的咒法,更何況這些人 的語氣,其實更像是…… 腦里閃過一個念頭,我吃了一驚,更突然發現被我們壓死的那個祭師,身上 赫然長著濃密的獸毛,并非人類。 南蠻的獸人! 獸人族素來不踏入人類世界,為什么會成群結隊來到金雀花聯邦境內,還要 狙擊娜西莎絲,這點委實令人費解,我滿腹疑惑,卻突然聽見旁邊有聲驚呼。 「是……是約翰法雷爾!」 這聲呼叫后,周圍安靜了一下,沒過多久,大概是因為真面目已被我看見, 無須隱藏,這些用特殊魔法道具變身人形的獸人們,紛紛解除偽裝,回復獸頭人 身的本來面目。 「真是天助我也,他自己送上門來,弟兄們,把他們給分尸了!替白瀾熊報 仇!」 獸人們最后的那句話令我大驚失色,白瀾熊怎么了?自從離開南蠻后,我不 曾和他有過聯絡,為何獸人們要替他復仇?他遭遇不測了嗎? 腦里一片亂,而我現在身體被黏住,只剩一只手能動,七八個獸人一次沖上 來,我根本無法抵擋,幸好,這次我身邊有個難友,而這險境把他暗藏的后著給 逼了出來。 身體的狀況與我一樣,但男孩可以動的部分,除了一只手,還有嘴巴。也不 知他是怎么做到,就看他突然一張口,一片小指甲似的輕薄物體,像是給機弩彈 射般飆飛出去,正中我身后的一名獸人,跟著便是一聲震耳爆響。從爆音之響、 熱浪之強,這一炸大概掛掉了三個獸人,實在是很厲害的救命后著。 男孩的手,并不會比我粗,甚至比我細得多,可是當他揮起手臂的瞬間,外 側肌rou陡然撕裂,鮮血飛濺中,彈出了一截小巧、怪異,卻無比鋒銳的骨刃,隨 著手臂揮舞,將一只抓向他的獸人熊爪整個切砍下來。 獸人的慘叫聲連接響起,雖然他們占了極大優勢,可男孩臂上的那截骨刃, 鋒利無倫,當者立斷,加上他很有技巧地以一種小圈、小圓的方式運刀,盡管舞 動的空間不大,鋒銳刃圈卻護住要害,令獸人們一時間攻不進來,幾輪攻擊后, 徒留下五只染血獸爪,竟還鬧了個損兵折將。 我目瞪口呆,真正見識到黑龍忍軍的詭奇多變,剛才要是他把這些東西用在 我身上,我未必還有命在。更讓人膽顫心驚的一點是,這些忍者好像全身都是武 器,看似技窮,但誰知道他還藏了多少后著? 「沒用的廢柴,全給我滾開?!?/br> 似乎見不得獸人的丑態,領導人物出聲了,是一名豹族的獸人,我曾見過, 好像叫奇里斯,記得是豹族的領袖、白瀾熊的好兄弟,望向我的眼神中沒有半點 友好,彷佛見到殺父仇人一樣咬牙切齒。 「不要和他打近身戰,一人捧一塊石頭,遠遠砸死他們兩個?!?/br> 奇里斯在獸族中算是比較有智謀的年輕首領,這一著命中了我們的要害,當 獸人們從四面八方捧起大石,我心里也呻吟起來,除非這小子還有更厲害的救命 后著,否則我們兩個人十秒后就會是一灘爛泥,而且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異常惡心的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