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97
什么樣的打擊,都不會發狂, 也無法借由崩潢來自我保護。我現在遇到的狀況,很可能就是這種,雖說這種魔 法照理應該是用在自己身上,不是拿來對人用的,但以白拉登的作風,這種改變 也不奇怪。 醒又不愿醒,瘋也瘋不下去,兩邊都是無路可走,我能做的事情自然只有一 樣,就是裝瘋…… 。 古往今來,許多圣賢豪杰在躲避迫害時,都會使出這一招來,我效法著用, 也不是什么很獨創的事,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已瘋了數月,連慈航靜殿掌門人都 宣布無藥可救的精神病患,人們早就將我放棄與遺忘,即使我突然清醒過來,也 不會有什么人發現。 比起偽裝正人君子,裝瘋子這種事的難度實在低得多,尤其是在心禪大師特 別來關照過后,牢房天天有人打掃,也免去了每日的拷打,既不用挨揍受痛,也 不必學古圣先賢裸奔、玩大便,只要躲在陰暗角落,整日喃喃自語,看守的獄卒 自然不會懷凝…… 照理說,心禪大師既然施加壓力,讓雷曼下令打掃牢房,還放棄拷打凌虐, 那大可送佛送上西,直接把我弄出牢獄,找個山明水秀的好住處靜養。不過,心 禪大師也要給雷曼留點余地,不方便施壓施過頭,再者……以心禪大師的古板守 舊,或許連他也認為,我這種人是該在監牢里待一待吧。 扮神經病坐牢不是什么問題,但有一點確實是比較奇怪的,那就是從我蘇醒 后的當天起,我察覺到這間牢房有點不妥,雖然我說不出來是什么東西,卻明顯 感覺到……有東西在注視著我。 這東西可能是發現我回復清醒才出現的,也可能是一開始就有了,畢競過去 我每次清醒都僅有數秒,昏昏沉沉,發現不到什么東西。從……關系來判斷,最 有可能的答案,似乎是索藍西亞的監視系統,畢竟以我的特殊身份,在牢房里搞 個監視系統,全天候監看,這也是相當合情合理的事。 不過,各種機械、魔法的監視器,我也算是見識不少,在我所知道的技頭似 乎并沒有這樣的東西,我并不覺得自己是被什么道具所窺視,反而像是有個人藏 在某處,直直地凝視著我。 這種被人盯著的生活,感覺實在有夠爛,大部分的時間,我索性就躺在床上 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每次躺下去的時候,我就暗自咒罵白拉登,因為別人躺在 床上,可能不久就會睡著,但那個畜牲在進行「治療」的同時,連我入眠的權利 都一同剝奪,我躺得再久一腦子里也是清清楚楚。 換作是普通人,陷入這種窘境,大概早就瘋掉了,但偏偏我又被廢去了發瘋 的自我保護能力,清醒也不是,瘋也不是,要是這種地獄生活再過長一點,我的 精神會變成什么樣,那可真是沒人說得出,但……不知是幸或不幸,某天夜里, 我居然又開始做夢。 說是夜里,其實我自己也無法肯定,畢竟黑牢無日夜,我整天躺著,也判斷 不出現在是白天或晚上,但就是某天,我躺在那張鐵板床上時,突然覺得身上、 手上有些癢,伸手去摸,皮膚上凹凹凸凸的,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印出印子,再仔 細換摸確認,赫然發現是那張鐵板床的床面有不妥,當我伸手去摸,只覺得鐵板 上凹凸不平,有著奇特的刻痕。 怎會?這張床我睡了那么久,從頭到尾早就摸遍了,就只是一張平平的普通 床板,什么時候多出這些刻痕的?是誰刻上去的?我沒離開過這里一步,怎么連 我都絲毫不覺? 錯愕難當,我再次伸手觸摸,結果發現鐵板上的刻痕居然是文字,不曉得什 么時候有人把密密麻麻的文字,刻在這張鐵板上。我這一驚非同小可,但為了不 露形跡,我沒有睜眼翻身去看,而是小心翼翼,憑著手指上的感覺去。 有些賭技高強的好手能輕易以指頭辨認牌上圖形,很遺憾我并不是這類人, 手指也沒有這樣的敏感度,摸來摸去,要閱贊出整篇文字是萬萬不行,只約略摸 索「我行被困」、「通天徹地」、「神功」、「習之」、「空箱可蓄水」……諸 如此類的奇特文字,令我錯愕難當,腦子里個出現的念頭,就是曾有高人住 過一這處牢房,并且把他的修煉心得、武學口訣,刻在這張鐵板上,留待后人學 會,傅承絕學。 可是,之前我躺在這張床上,明明就什么東西都沒有,就算是真有前輩高手 遺刻,這段時間以來,為何又從未浮現?當然,如果說是魔法效果,那也解釋得 過去,不過這篇遺刻所記載的內容明顯是內功心法,難道留下遺刻的這位高手, 生前魔武雙修不成……而且,為什么我有一種很奇怪、很熟悉的感覺呢? 這種事情會否曾經在什么地方發生過?要是我有娘子的話,現在是否該叫她 出來看上帝了?再摸索下去,鐵板上所刻文字的筆跡散亂,越來越不好辨認,我 竭力嘗試,只認出「老?!?、「沒創意」、「摸摸猴」、「偉大」、「太監」、 「死迷男」、「遺恨」、「端木」、「賺飽就跑」……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感 賀不像內功心法,根本不曉得是什么東西。 我正覺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耳邊突然聽見細微的海潮聲,陣陣潮水撲涌 沙灘的聲音,迅速由遠而近,好像有一陣海潮蔓延過來……身在山腹之內的大監 牢,怎么會有海潮的? 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現,什么鐵板、什么文字,都在一瞬之間不見,就連整個 牢房都隨之消失,我睜開眼睛,再也看不到什么石墻、枷鎖,眼前所見……是一 片無根無盡的蔚藍大海,澄澈的海水上是白色的浪花,碧波盡頭則是晴朗蒼空, 連半片云朵都沒有的好天氣,令人心情舒暢,好像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除了大海、天空,這里還有白色的沙灘,細細的白沙在明亮的陽光照射下, 潔凈得猶如新雪,又好像是剛剛制成、曬好的鹽粒,不染一絲塵埃,每當海潮涌 來,就被打濕,卻仍是那么純凈,當我深深呼吸,來自大海、帶著淡淡咸味的清 新氣息,就從鼻端滲入整個胸腔。 在這樣的環境里,就連病患都會感到舒暢,整個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放松, 如釋重負,我看了大海一眼,輕輕呼了口氣,已經不曉得有多久不曾這么輕松過 了。 乳白色的沙灘上,有著兩塊黑色的巖石,我正坐在其中一塊巖石上,身上的 衣服也干干凈凈,沒有讓人反胃的血腥味,只是散著淡淡的熏衣草芳香,而我的 褲管卷起,雙腳浸泡在清涼卻不至于冰冷的海水中,完全是一派度假中的寫意景 象,如果手上能再拿一杯冰啤酒,那就真的過癮了。 哈哈哈,我以為你會要個金發美女來趴著吹,原來只要冰啤酒啊,這要求不 過分,容易得很,是我疏忽了,馬上就為你辦到。 突然之間,我旁邊多了一大杯冰涼的啤酒,金黃色的液體、白色的泡沫,還 有夾雜在海風中的酒香,都是如此真實,就連我手握酒杯時,那冰得令人手發抖 的溫度,都再真實不過,但我清楚地明白,這些感覺其來有自,就是源自正在哈 哈大笑的那個人。 這個笑聲,我聽來并不熟悉,但大概知道是誰,畢竟之前只聽過一次,而且 那時的他,也沒有開心大笑的閑情逸致,我覺得陌生是正常的。在此之前,我從 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他,可是眼前都出現了這樣的茫茫大海,如果我還汁么都想不 到,那就太過遲鈍了 。 「抱歉,本來應該早點來的,但最近的應酬實在不少,來得晚了,希望你千 萬不要見怪!」單從聲音聽來,是個很有活力的青年嗓音,而當這個聲音的主人 在我身旁的另一塊巖石上坐下,我眼前則出現了一張友善的笑臉,亞麻色的短發 很明亮卻不搶眼,親切的感覺一如鄰家少年,比實際年齡小著幾歲的感覺,讓人 覺得很容易接近。 光看這個模樣,大概沒有什么人會相信,這家伙曾在五百年前縱橫大地,無 人能敵,敗盡無數高手、英俠,讓鮮血染遍大地上的每個角落,因為他身上就是 沒有散發任何特殊的氣勢,平凡到近乎平庸的地步,就連我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 說什么,但想起這人的一生,他確實就是這樣的人,若不是他,世上也不會有yin 術魔法這門東西。 「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 就某些方面來說,這個男人與茅延安一樣,也算得上是一切的起源,如果沒 有他把yin術魔法實用化,沒有他實現了暗黑召喚獸,今天的一切未必會惡化到這 地步。 「哇,你的眼神好奇怪,該不會是把我當成罪魁禍首了吧?是不是每個訪客 來這里,你都用這種眼神在瞪吧?」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都已經快記不清楚,上一次開口和人說話是什么時候的事,這一下開口,話 說得結結巴巴,但我還是很快就把握住問題重心。 「你……你是真的嗎?還是……」 「不知道耶,世事本是虛妄,你是用什么為基準,來判斷是真是假呢?」 輕描淡寫地帶過了我的疑問,法米特道:「我早就是個死人啦,也許我是真 的出現在你面前,也許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幻覺,重點是……這些有差嗎?來拜 訪你的這個訪客是真是幻,會關系到你現在所面對的問題嗎?你如果醒不過來, 我是真是幻又有什么分別?」 「你是來叫醒我的?」 「嘿,我好歹也是堂堂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師啊,被你說成像鬧鐘似的,太不 給我面子了吧?」法米特搖頭道:「我只是來這里,與你聊聊的,再怎么說,你 也是我的再傳弟子啊,這五百年里雖然有人接觸過yin術魔法書,進行修煉,但能 夠有你這樣成就,并且完成暗黑召喚獸的,可實實在在只有你一個?!?/br> 「為什么要讓暗黑召喚獸流傳下去?你當時無敵于天下,應該有能力把這個 技術毀滅,那今天也就不會再有暗黑召喚獸了?!?/br> 「這個嘛……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我在東海與那一位締結契約……」法米 特伸手往天空指了指,又用指頭在嘴邊比了一個「噓」的禁聲手勢,示意那是他 所不能直接提起的存在,跟著才往下說道:「之后,為了處理幽靈船,花了我不 少時間與精力,當幽靈船終于被封印起來,海神宮殿也建立,我已經沒剩下多少 力量了,而這座密窟……普天之下誰都能來,唯獨是我不可以?!?/br> 一句話問出口,我登時省悟,以當年凱薩琳女皇的辣手,還有那算無遺策的 本事,在處理暗黑召喚獸的本體時,肯定也留下了后著,做了一些針對法米特的 布署,令他難以接近。 「要破解這座洞窟的禁制,如果有足夠時間給我研究,也未必就想不出來, 只是,我當時已經沒有時間了。封印幽靈船之后,我與那一位所締結的契約,發 動期限已迫在眉睫,我唯有留下一些布置,之后就借死隱退,沉眠在時空縫隙之 中?!?/br> 「我聽說,你是被你與凱薩琳女皇luanlun生下的孩子給刺殺,是不是真……」 「喂,留點余地行不行?你不也做了和我一樣的事?老是挑別人瘡癥來碰。 小心哪天你自己也碰到同樣的情況?!狗滋匾荒樑?,還推了我一把,好像真 的為此不悅,我一下子還真想道歉,但轉念一想,我已經沒有機會發生和他一樣 的情況了,想到這里,雖然沒有說話,表情自然變得非常難看,法米特也注意到 了。 「抱歉,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忙, 我的故事不管有多精采,最終結局仍只是個遺憾,是因為遇到了你,我的遺憾, 才有了團滿的機會,謝謝你?!?/br> 法米特說完,坐在大石上,朝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我看他行禮,臉上卻只 是苦笑,我一把火燒盡暗黑召喚獸的真身,讓他情人的靈魂得以解放升天,完結 了他的遺憾,但我的遺憾又有誰能幫我…… 「其實,世上的事真是難說,當初我沉眠時,只以為這件事將令我永生…… 哪料到五百年后還會有個你,替我解決了難題,由此可知,因果循環,雖難以臆 度,卻早有定數,緣起緣滅,潮漲潮落,看似人力不能影響的偉大事物,仍在定 數之中依律而行,一切……最后終會回歸平衡,再惡的惡人也不會永遠得意?!?/br> 法米特說著,朝我看了一眼,雖然表情仍是平淡微笑,這一眼卻別具深意,看得 我怦然心動,覺得他應該是意有所指。 「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還有希望嗎?可是……我什么也沒剩下了, 輸得干干凈凈,根本沒有能力再去……」 「嘿,才說呢,你就自己先放棄自己了,不過也難怪啦,碰到你這樣的事, 這么大的打擊,灰心喪志也是難免,換作是我碰到你這樣的事,大概早就跑去死 了,所以這么說起來,你還算是意志很堅強的咧……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