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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修為,不過與顧蒼舒還差得遠,怕是難以招架這一鞭。 誰知就在這時,一道劍光閃過,只聽“錚”一聲震響,卻是劍鋒與鐵鞭相撞。 持劍之人虎口震麻,長劍脫手,但鞭上力道也卸去了大半,鞭梢堪堪擦過火紅的衣角。 顧蒼舒望向持劍之人,只見此人眉目疏朗,面色端凝,卻是他一手扶植起來的親信,左長老程寧。 他一邊說一邊向地上的佩劍一抓,長劍飛起,回到他手中。 顧蒼舒目眥欲裂:“連你也要背叛我?” 程寧道:“在下不敢,在下懇請宗主當著各派道友之面澄清誤會,以免宗主令譽受損?!?/br> 蘇毓悠悠道:“這位道友說得沒錯,若弒父殺母、偷龍轉鳳只是誤會,顧宗主不如當著諸位道友的面澄清,以正視聽,也免得有人詬病其位不正?!?/br> 程寧接口道:“當日英瑤仙子命喪七魔谷,連山道君也在場,連道君都覺此事可疑,可見此說空xue來風,還請宗主當著眾道友和弟子們的面,將來龍去脈道明,免得徒生猜忌,難以服眾?!?/br> 到這時候,再遲鈍的人也看出,這一出出的好戲是誰編排的了。 顧蒼舒臉色猙獰:“我先殺了你這恩將仇報的叛逆!” 一邊說一邊揚起長鞭,向著程寧擊去。 但聽破空之聲如裂帛,夾雜著雷火的“噼啪”聲和兵刃相擊的“叮鐺”聲,轉眼之間兩人已經過了數十招。 葉離用秘音道:“小師妹,這個真是咱們的人,這是你師兄勝邪?!?/br> 剛說完,只見勝邪被鞭梢掃中,從半空中墜落,“砰”地落到地上。 小頂著急起來:“師兄打不過顧蒼舒吧,我們要不要去幫忙?” 蘇毓道:“不急?!?/br> 太璞宗弟子手執兵刃,卻不知該幫哪邊,一個是宗主,一個是長老,如果英瑤仙子真是宗主殺的,他們豈不是助紂為虐?遂都無心上前助戰。 小頂兀自著急,卻見紅衣女子從袖中抽出一支洞簫。 她將紅玉簫管湊近嘴邊,清婉樂聲如水波一般蕩漾開,眾賓客只覺簫聲悅耳,并無異樣之處,俱都一頭霧水,心道這女子好生古怪,人家忙著打斗,她倒有閑情逸致吹起簫來。 正想著,卻見顧蒼舒持鞭的手忽地一沉,臉色從蒼白迅速轉為緋紅,左手慢慢舉起,扼住自己的咽喉:“你……你對我……” 紅衣女子道:“桃花蠱罷了,還請郎君笑納?!?/br> 小頂不懂就問:“師尊,桃花蠱是什么?” 蘇毓道:“不是什么正經……” 話未說完,他神色一凜。 葉離道:“師叔,怎么了?” 蘇毓道:“有人在用離婁術窺視?!?/br> 他便即施術反追,水鏡中的面容慢慢清晰,卻是個雪膚墨發的女子。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無聲道:“阿娘?!?/br> 第95章 nbsp; 誤入歧途 水鏡中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鏡中人卻不知蘇毓也在看她,只是用溫柔的目光凝視著他。 蘇毓以為母親的面容已在漫長的時光中模糊褪色,其實并沒有, 只要一瞥,他就能立即認出來。 這是阿娘。 臺上的打斗聲遠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慘白的月光洗去了所有顏色,只余黑白和那片觸目驚心的紅。 他的血漸漸冷下來,不可能是阿娘, 她已經死了,當時他不懂, 如今卻明白,沒有凡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 多半是那人用了什么手段, 不過是想擾亂他的心神罷了。 就在這時,鏡中人的嘴唇動了動, 似在自言自語, 又似忍不住與人分享喜悅:“阿毓這么大了啊……” 蘇毓的心臟猛地一縮。 “可惜我要養病,不能離開此地, ”她又嘆息道,“真想見見他?!?/br> 旁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很快就能見到了?!?/br> 比他記憶中的聲音低沉一些, 但那種溫和中透著冷意的口吻,與那人如出一轍。 蘇毓往那聲音的來處看去,卻見男子的面容隱沒在昏黃霧氣中。 “阿毓真的會來?” 女子偏過頭,露出烏發上簪著的白玉鳳釵, 鳳尾處有一道不起眼的金色細線,是用金修補的痕跡。 蘇毓認得那支鳳釵,那是外祖家傳了好幾代的老東西,玉質瑩潤,雕鏤精細,每根翎毛都歷歷可見,是母親最心愛的一件首飾,平日小心翼翼地鎖在床頭的檀木螺鈿小箱子里。 有一回婢女大意把鑰匙留在盒子上,他便拿了鳳釵出來,帶到庭中玩,剛走下臺階,他養的貍花貓從花叢里躥出來,驚得他腳下一滑摔下臺階,把玉釵摔成了兩半。 他又疼又怕,阿娘卻沒怪他,把他摟在懷里拍哄,待他收了淚,方才刮刮他的鼻子:“本來是要留著將來給阿毓媳婦的,如今只能補起來阿娘自己戴啦?!?/br> 那道裂痕的樣子他記得清清楚楚。 鏡中人又道:“阿毓何時回來?我得早些吩咐廚下準備他愛吃的菜?!?/br> 旁邊的男子道:“不必準備這些,阿毓早就辟谷了?!?/br> “對啊……”女子有些失落,旋即淺笑,“一不小心又忘了,總還把他當孩子。只可惜他幼時不能多陪他幾年,如今后悔也來不及了?!?/br> 那男人的聲音又道:“來日方長,你先去歇歇吧,看多了傷神,今日就到此為止?!?/br> “讓我再看看阿毓,”女人懇求著,一瞬不瞬地望著蘇毓,“再看一眼,就一眼……” “不久便能相見了?!蹦腥诵Φ?。 女子似乎還有些將信將疑:“真的?你不會又在騙我吧?” “真的,他會來的?!?/br> 一只蒼白微青的手輕輕擱在女子肩頭,水藍色衣袖上繡著銀色云水紋。 男人柔聲哄道:“該去歇息了,乖,聽話?!?/br> 女子遲疑地站起身,目光仍舊不離水鏡。 就在這時,鏡子里光影一晃,女子的身影消失了,出現一片干旱的峽谷,山石猶如刀斧劈削而成,呈現出紅褐和橙黃相間的奇異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