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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女伙計打了個招呼,便熟門熟路的把周玄逸往鋪子后堂領。趙河根本沒聽見來人,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手里拿著一塊木根,不是在雕,拿著端詳,手里的刻刀在木根上來回比劃。趙小虎的二爹爹趙河是個規規矩矩的匠人,在白麓城小有名氣,他最擅長的玩意兒是根雕,不過這東西只有有錢人才能買得起,所以趙河也做點什么別的小玩意兒,玉石、木牌和金飾。在遇到卞清河之前,趙河眼里只有玉器石頭和木頭,再也容不下什么別的東西。遇到卞清河之后,生活里也就是多了個男人,對他來說也沒別的區別。趙河不愛跟人說話,一輩子抱著個木頭就能過完這一生,所以趙河能跟周玄逸玩得來,連趙小虎和卞清河都有些詫異。對趙河來說,這事兒特別簡單,因為周玄逸不愛說話,他一早就嫌棄卞清河咋咋呼呼的煩。不愛說話不是說面癱,純粹是覺得浪費時間,所以平時都是卞清河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趙河自己做手藝,也不用聽他到底說了什么,卞清河一人唱獨角戲就能唱一輩子。但后來卞清河問他的時候,發現趙河把卞清河那些煩人的話記得清清楚楚,看上去不在意,其實一句都沒漏下來。趙河看周玄逸就順眼多了,這人說話言簡意賅,能不做表情就不做表情,簡直一見如故。“你想做個什么?”趙河一邊整理自己的一排工具一邊問道。“生肖牌?!敝苄莸?。周玄逸剛來破廟沒多久的時候聽伏城說過一次,當時周玄逸正明里暗里打探伏城的身世,問了句你屬什么,伏城卻隨口說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給我送禮?周玄逸記性好,一直記得這事兒,覺得伏城當時看上去很想要個生肖牌的樣子。趙河聽了沒有沒有反應,道:“你有多少錢?”周玄逸道:“七兩?!?/br>七兩銀子還是從俞老先生那里坑過來的,周玄逸全身家當也就這么點。趙河問道:“想要什么材質的?”周玄逸道:“檀木吧?!?/br>趙河問道:“為什么?”周玄逸道:“七兩買不到什么好玉,但能買到一塊上好的木料?!?/br>七兩銀子對于普通人家來說也是三四個月的開銷,銀子不少了,但用來買玉石就差了點,周玄逸向來都是什么都要最好的,買不到好玉石但能買到一塊好木料。“想錯了?!壁w河道。周玄逸道:“嗯?”趙河道:“生肖牌是寓意吉利平安的東西,木料太輕,做生肖牌壓不住。玉就算是再次,也比木頭好?!壁w河頓了頓,道:“你要是擔心錢的問題,我這里有一塊玉一直壓著,水頭不錯就是有瑕疵。我給你找找?!?/br>趙河說著放下手里的刻刀,從一邊柜臺里翻了翻,終于找到了一塊玉石,拿出來給周玄逸看。周玄逸不像小王爺那樣整日玩玩樂樂,對玉器沒什么研究,但好東西見得多了此時也能分出好壞來。這塊玉算不上多極品,但在陽光下顯得通透,估摸著比三四兩的玉石水頭好了不少,就是里面有一點瑕疵,有一道不小的黑色痕跡,像是一顆墨點,這墨點還不夠純,偏棕色的一個小點在整顆玉石上顯得尤其明顯。周玄逸道:“這能行?”一塊玉石一直賣不出是有原因的,有些瑕疵能夠變廢為寶,但這塊玉石明顯不是。趙河問道:“你想做什么?”周玄逸道:“兔子?!?/br>趙河皺了皺眉頭,他對這塊玉熟的不能再熟,整個輪廓都映在腦海里了,他想了一會兒道:“我改改看看能不能給他雕成眼睛?!?/br>周玄逸想到伏城也不知道自己屬什么,又道:“反面再雕個老虎呢?”趙河的眉頭皺的更深,心想周玄逸錢不多要求還不少,能給他想到處理兔子的那一邊就了不得了,現在竟然還想要老虎?但趙河還偏偏就喜歡挑戰一下,做別人做不來的東西。趙河拿著玉石左右看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我試試,但要加錢?!?/br>周玄逸覺得趙河這人很有意思,心中的賬一筆一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點趙小虎先生的面子都不給,當下對趙河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層,道:“行,要多少你開個價?!?/br>趙河最后要價周玄逸十六兩銀子,帶來的七兩銀子現在就算個押金,按理說周玄逸如果能拿出十六兩銀子何必再買個瑕疵的玉石,但他盯著那個棕色的小點,本來看著上面那個瑕疵就感覺礙眼,現在趙河說了句眼睛,周玄逸就想起了伏城那對棕色眼睛來,感覺這塊有瑕疵的玉石簡直是為伏城而生的一般,越看越喜歡了。周玄逸道:“剩下的銀子待兩天送過來,多久能拿?”趙小河道:“一個多月吧,我手里還有其他活?!?/br>周玄逸現在一沒有權勢二沒有銀子,也不要求加急,不管怎么說,都必須在白麓城待滿一個月。周玄逸忍不住想,這生肖牌一面是小老虎另外一面是個小兔子,伏城看到了該是個什么表情呢?“送誰的?”按理說趙河不會這么八卦,只不過周玄逸冷臉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笑意來,著實讓趙河產生了一點好奇心。“一個男人?!敝苄菹袷钦f給自己聽的,說著嘴角勾起一個笑來,道,“人挺好的?!?/br>狐貍精周玄逸說得模棱兩可,但那個表情,就算趙河是個木頭人也能看出點貓膩,心里一下子就了然了,他或多或少對周玄逸帶著點同類的心思,對這塊生肖牌也上心些。卞清河的東門戲坊就在對面,當年開店的時候是故意開在百歲坊門口的,卞清河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喜歡來趙河這邊轉悠。卞清河一進門就看見了周玄逸和趙河單獨呆著,趙小虎在前臺幫忙照顧生意,后堂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當下就有點不爽,哼了一聲。趙河聽到了也沒啥反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卞清河就來氣了,周玄逸這人實在是惹人厭,竟然還有膽子覬覦他家小河。當下語氣也不善,道:“你來干什么?”周玄逸不知道為什么,來了柳蔭巷之后就喜歡惹人生氣,平時逗逗伏城沒什么感覺,看卞清河吃癟的樣子才有成就感,道:“管你什么事兒?”卞清河被噎了一下,只好問趙河,道:“他找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