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進去，重新坐下，拿起了筷子。茉莉花見狀，一個對頭眼（一愣），但沒響，抿起了嘴唇，默默夾了點rou松拌在泡飯里。

圖春說：“格日呲搭，佳安阿婆牽記倷?！保翘旒寻舶⑵诺胗浤銇碇?。）

茉莉花道：“??？嗯多阿婆牽記我啥體？”（??？你奶奶惦記我干什么？）

圖春說：“嗯倷講嗯倷裹咋弗好意思?！保ㄋf她覺得不好意思。）

茉莉花沉默了歇，忽而笑了，道：“要是嗯倷格辰光硬氣點，我幫嗯多爸爸估計是蒙唄可能格?！保ㄒ撬菚r候強硬點，我和你爸爸估計是沒可能的。）

圖春問起：“啊是阿爹格辰光幫爸爸看中倷格??？”

茉莉花道：“嗯多阿爹么看中我喬，討我轉去服侍嗯多爸爸歪！我么看嗯多屋里蠻爽氣，講出去啊是有點底子格?！保銧敔斈菚r候看上我能干，討我回去服侍你爸爸呀！我么看他們家也蠻大方，說出去也是有點底子的。）

圖春笑了，道：“嗯多弗結婚么啊弗會有我歪?！保銈儾唤Y婚也不會有我啊。）

茉莉花彈彈眼睛：“倷當呲倷嘶啥個寶貝??？有呲倷么真格是煩得累要臭死！”（你以為你是什么寶貝??？有了你才真是煩得要命。）

圖春還是笑，不響了，默默吃完炒蛋，默默吃了獼猴桃，幫茉莉花洗了碗，這才出門。

他還是和田靜一起去探的小丁。

這次，他們沒有遇到小丁mama，也沒看到白菊花，山楂糖。小丁墓前干干凈凈的。

清明掃墓的人多，墓園也跟著鬧猛（熱鬧）了起來，小孩子上上下下跑，叫啊笑啊，免不了被大人訓斥，孩子們便安靜了，只偷偷地鬧，偷偷地笑。沒人哭，對著墓碑講賬的人很多，聲音有的嘹亮，有的輕細。

田靜撫了撫小丁的墓碑，說：“應該學墨西哥，清明搞成亡靈節，大家都熱熱鬧鬧，開開心心，小丁這種么不好講，但是別人，也有死得很解脫，死得很開心的，開心一點順便在世的人也能開心一點，不要一輩子被一場意外綁著，哪里都去不了?！?/br>
圖春說那：“一個自己很親的人要是意外死了，突然死了，就不止是一場意外了，很難講的?！?/br>
“那是什么呢？”田靜說，“是魔怔了，魔障了嗎？”

圖春說：“講不清楚的?！?/br>
田靜說：“反正沒有人能完全理解另外一個人，每個人都不一樣的，隨便吧?！?/br>
圖春看她，問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沒聽過？”

田靜用力說話：“都賴活著了，還活個什么勁呀，要我賴活，我寧愿去死?！?/br>
圖春和她抬腳往臺階的方向去，道：“你要是生在革命年代，我應該去烈士墓園看你?！?/br>
“呸呸呸！”田靜打了圖春兩下，怒目圓睜，“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啊，人家拋頭顱灑熱血，你講這種話?！?/br>
圖春道：“你看看，還是想活的?！?/br>
田靜哼了聲：“你么和小邵律師混久了，近朱者赤，我是說不過你了?！?/br>
“你也就吃吃小丁，吃吃老祝了?！?/br>
田靜道：“小丁老祝是有紳士風度，你么，真是討債厭，還是狄秋最好，你們三個，狄秋脾氣最好，就是怪了點，其他沒得說?！?/br>
圖春不響了，田靜說完，也不氣了，和圖春一前一后走下臺階，回到了停車場。兩人拿了車，往蘇州方向回去。

路上，田靜和圖春搭話，問他：“你和小邵律師最近怎么樣??？”

圖春說：“你猜猜上次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是誰？”

田靜靜候答案，圖春按了電臺來聽，好整以暇地抱起胳膊，說：“我媽?！?/br>
田靜磨磨牙齒，鼻子里出氣，恨恨地瞇眼睛。

圖春看笑了，說：“他meimei過來了，住在他那里?！?/br>
“哦，啊要見見吶？”

“說好晚上回去一起吃飯?！?/br>
“今天??？”

圖春說：“是啊，今天晚飯，打算去松鶴樓吃，包廂我都訂好了?！彼终f，“他好像一直都沒和他家里講我們的事?！?/br>
田靜不以為然：“這種事情么，有什么好講的，反正他家里人也不在這里?！?/br>
“他meimei要是到時候來蘇州讀書怎么辦？”

“就說這是哥哥的室友。你理解一下基本國情好不好啊?！碧镬o有些不耐煩了。

“我知道，就是……”圖春抬起胳膊肘，撐在車窗邊，想了想，說，“算了，沒什么……”

田靜看他：“要么你找個和家里出柜的?！?/br>
圖春也看她，聲音平靜，語調平和，道：“當我沒說過好了?！?/br>
田靜連連嘆氣，道：“你么真的是，想和你吵相木（吵架）都吵不起來?！?/br>
“誰沒事吵相木啊，你和老祝一天到晚相木？”

“不是啊，我們是一天到晚約會，也不是，可能我們約的只是餐廳的酒精?！碧镬o假裝微醺，神色迷離，左右搖擺起了身子，還跟著電臺唱快歌?！拔揖褪腔?！嗚嗚嗚嗚！”

圖春笑了，望向了窗外。

他們正飛速駛過一排排幼樹，一片片農田。

田靜又問他：“欸，那你和邵蓁有什么計劃嗎？你們現在同居了，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啊，得有點計劃了啊，我和你說，這可是來自一個已婚婦女的寶貴婚姻經驗，平時都要收費的，現在免費派送給你?！?/br>
“那你和老祝有什么計劃？”

“有啊，我和老祝的計劃就是……”

“沒有蛀牙?！眻D春搶著說。

田靜大翻白眼：“沒有蛀牙你個頭！是不要孩子！”她道：“不然你們換個房子吧，有點共同目標，比較有共同生活，相濡以沫的感覺。邵蓁是打算在蘇州定居的吧？”

圖春沒響。

田靜轉了轉眼珠，問：“還是你不想??？”

“不想在蘇州定居？我都住了多少年了?！眻D春自嘲般地說。

田靜露出個“所以啊”的表情，圖春摸下巴：“我再想想，”他又看窗外，手指掩住了嘴巴，輕輕地說，“再說吧?！?/br>
車子開進蘇州后，路過個新樓盤，田靜刻意地沖圖春甩眼色，圖春也動下巴，兩人互不相讓，最后田靜停了車，和圖春邁進了售樓處。

售樓處里好不熱鬧，都是成群結隊來看房子的，兩個年輕人后頭跟著兩對中年夫妻，有的更夸張，還帶著白發斑斑的老夫妻。圖春和田靜兩個人，進去后沒有吸引什么注意，兩人樂得自在，繞著大廳轉了一圈，站在那規劃模型邊上聊天。

田靜說：“你說做一個這樣的模型要多久??？”

圖春指著一個過馬路的小人，說：“做得是蠻精細的?！?/br>
田靜咋咋呼呼：“這個人站在這里，這個車過來，還都是綠燈，完了完了?！?/br>
圖春把小人挪進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