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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到退休年齡每個月頭好領點小菜銅鈿,下趟噻靠保險幫小寧嘖?!保ㄒ院笠嗔?,上個星期買了份保險,到退休的年齡每個月能領點買菜錢,以后就靠保險和小孩兒了。)圖春笑著,看著電腦打字,附和的聲音漸漸微弱,小趙別過臉,也就沒再講話了。寫好了報告,打印出來,圖春把它放到顧小豪的辦公桌上,就和小趙道別了。小趙熱情,非得送他樓下,還拉著他去外面說話,道:“啥辰光到十全街來看看哦?!保ㄊ裁磿r候到十全街來看看。)“好格好格,生意興隆?!眻D春拱手拜了拜,走了出去。他打車回的家,客廳里黑咕隆咚的,圖慶的拖鞋規整地擺在玄關口,他不在家,茉莉花的房間里不時傳來臺灣腔濃厚的對話聲,圖春沒開燈,直接摸回了房間,淴了個浴,就去床上躺著,睡下了。夜半時,他的手機在床頭柜上亂震,他迷迷糊糊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跳出來兩行字。日程提醒。狄秋。圖春嚇醒了,坐了起來,心撲撲直跳,他在屋里看了一圈,想了許多事,越想越緊張,直到看見那厚厚的窗簾布時,圖春松了口氣。他掛在窗簾架上的皮衣早就被茉莉花收了起來。他想起來了,他道聽途說來的迷信,他沒能等到的七七四十九天。圖春關掉了日程提醒,重新躺下。他夢到狄秋了。夢到他很久很久沒見過、沒夢到過的狄秋——他被一條百腳嚇得嗚哩哇啦,滿屋子瘋跑,跑累了,他就安靜了下來,坐在窗邊看書。他大約是在讀詩吧。百腳爬滿了墻壁,墻壁是灰色的。這個夢太短了,圖春一下就醒了過來,可天卻已經亮了。圖春攥了一手心的汗,他遲緩地呼吸著,他感覺他的心在漸漸往下沉。他找了張紙,寫了兩個字。狄,秋。這兩個字長得有些像,一個字一把火,兩把一起燒著他的視線。它們會是一首什么樣的詩歌的韻腳呢?第九章安昊回來了,他給圖春帶了份禮物——一張黑膠唱片,圖春家里沒有黑膠機,只能在安昊租的倉庫里聽。樂隊解散后,倉庫的租約并沒有終止,三不五時就有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借這里聚會、排練。安昊的那些進口音響繼續存放在這里,那張沙發,那塊屏風也都還在。屏風后的圓凳子被曉冰帶走了。曉冰現在在橫店開日租房,兼職跑龍套,最近新剃了個頭,比安昊的頭發都要短了,活似奧康娜。唱片叫,唱針放下來,吉他的顫音率先流淌出來。男歌手壓著嗓音唱歌,尾音偶爾拖得長長的,低吟、娓娓敘說著什么。圖春和安昊坐在沙發上,安昊研究唱片包裝和歌詞,他問圖春:“你英語專業的么,就不要翻譯什么日本人的手抄本了,幫我翻譯翻譯歌詞吧?!?/br>圖春笑了,摸了摸安昊的后腦勺,他又摸到他動物絨毛似的頭發。安昊朝圖春看看,露出個微笑,說:“廣州熱死了,還好你沒和我一起去?!?/br>圖春說:”蘇州也蠻熱的,再熱下去就要高溫警報了?!?/br>安昊點了點頭,抖煙灰。他把煙灰缸擺在了腳邊,偶爾抖一抖煙灰,煙灰總能準確地落進煙灰缸里。圖春也吃香煙,抖煙灰時把手放低了,靠近那煙灰缸,動作輕微。他吃完一根煙,聽完了兩首歌,和安昊說:“有件事,想了想,還是想和你說?!?/br>“什么?”安昊轉過臉,和圖春面對著面。他今天戴了個純黑色的唇環,這讓他的嘴唇看上去更柔軟,連他說話的聲音似乎都比往日更舒緩,平和。圖春亦心平氣靜,他說:“你去上海那天,老狗找我去打籃球?!?/br>安昊道:“他還認識會打籃球的人???怎么樣,啊好玩?“圖春說:“打完去了酒吧,還碰到了陳伯和大頭他們,喝了幾杯酒……”“跟他們去酒吧放心吧,各個都精得要死,不會喝到假酒的?!卑碴徽f,視線回到了那歌詞上。他們在聽一首叫的歌。圖春說:“我被人拉到廁所里?!彼粗碴坏膫饶?,繼續道,“也沒發生什么……酒吧里蠻混亂的?!?/br>安昊吃了口煙,吐出個煙圈,笑瞇瞇地看圖春:“你不會又流鼻血了吧?”圖春笑了,又是擺手,又是撓頭的。安昊跟著笑,咬住香煙拍了拍圖春的頭發,抓著他的頭發親他,坐到了他腿上去。他脫掉了背心捧住圖春的臉和他接吻。圖春非要把那晚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硬推開了他,說:“沒有流鼻血,就是,我吐了,把那個人嚇跑了?!?/br>安昊大笑,抱著圖春揉搓他的腦袋,問:“誰?我猜猜,老狗???還是……陳伯吧?”圖春苦笑,自己理了理頭發,不響。安昊說:“那肯定是他了?!?/br>圖春一慌:“你……”安昊又親他,堵住了他的嘴巴,嘴唇貼著圖春的嘴唇,和他說:“圖春……你真的蠻好玩的?!?/br>安昊的手伸進了圖春的衣服里,他的腰往前頂著,屁股磨蹭著圖春的大腿。他稍直起些身子,比圖春高了些,視線低垂,瞅著圖春,笑得很開心地說:“出去玩的時候還是要玩得暢?!?/br>圖春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安昊輕輕吻他的額頭和眼皮,說:“其實你告不告訴我都沒關系?!?/br>圖春抬起胳膊撫上了安昊的后頸,他的短頭發從他的指縫里鉆出來,往外擠。圖春說:“還在廁所里遇到老狗了,他說不會和你說……”安昊哈哈笑,他的輕吻游走到了圖春耳邊,撓得圖春渾身發癢。圖春縮起肩膀,仍在說話:“他還和說了句什么,記不太清了,好像意思是,反正也不會怎么樣?!?/br>安昊沒有響,沒有接話。圖春喃喃自語:“反正不會怎么樣呢……”安昊的臉靠在圖春肩頭,抬起眼皮看他,圖春恰好在尋找他的視線,兩人看到了一塊兒去,安昊跌坐回圖春身旁,靠著圖春吃了幾口香煙,才說:”你家里人啊有點知道?”圖春想了想:“應該不知道?!?/br>安昊笑著,拍拍圖春的手背,不響了。圖春摸到了安昊的手,抓在手里按摩他的虎口,唱片的A面早就放完了,倉庫里靜悄悄的。圖春能清楚地聽到煙草燃燒的聲音。他還聽到了平穩而緩慢的心跳聲,不知是誰的,他看了看安昊。安昊仰頭望著天花板。安昊的手機忽然響了。安昊接了電話,邊吃煙邊講話,講著講著眼睛又笑彎起來,看著水泥地笑,對著圖春笑,偷親他一兩口,嘴里說著蘇州話。“好格好格,格么等歇我幫嗯倷一來過來?!保ê玫暮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