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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故事,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心想。還是和上次一樣,圖春和顧筠住到了周一,不過這次顧筠早上先回去了,圖春耗到了傍晚才搭車回了蘇州,直接去了派出所上夜班。他和冬冬搭班,冬冬抓著個手機就沒放下來過,巡邏的時候用,在樓下值班的時候也用,手機用到沒電了,就窩在電源插座邊上插著電用。圖春吃香煙,拍蚊子,無所事事,練練鋼筆字,背背早上天光,兩人交了班,圖春恰好收到了安昊的短信,安昊一大早就醒了,問圖春今天什么班,晚上有沒有空一起看電影。圖春回:下午有空,你想看什么電影?安昊挑了一部,說:你不想看這個的話,換一個。圖春沒有換,和安昊買好電影票,約了時間,他便騎車往家里去了。路過何山大橋,圖春奮力向橋頂沖刺,他站起來騎車,蹬了好一會兒,終于是爬完上坡,圖春緩了口氣,往旁邊一看,他看到鋪到運河里的曲折行人道,有柳樹,還有一塊擋在寒山塔前的巨大的青灰色御碑。這塊御碑從前是沒有的,不知什么時候搬來的,不知是哪個皇帝寫的碑文。乾隆還是康熙?圖春說不清。又是哪個皇帝巡游了江南后回北京造了同樣的小橋流水,水巷河街。圖春也說不清。他沒去過北京,他最多出外踏青兩三天就會回來。狄秋和他說過,他說:圖春,蘇州蠻好的,我住下來,不走了,哪里都不去了。狄秋從來沒騙過他。到了家,圖春進門就聞到了股蔥油香,茉莉花蒸了糯米燒麥,打了豆漿,拌了蔥油拌面,蔥油還是自己炸的。圖春喝了杯溫水,坐下吃早飯。茉莉花一道吃,問他:“禮拜日幫顧筠白相得囔夯架?”(禮拜日和顧筠玩得怎么樣?)圖春撈起一筷子面條塞進嘴里,含混地說:“蠻好?!?/br>茉莉花追問:“格么啥辰光帶轉來看看吶?我紅包啊準備好嘖?!保鞘裁磿r候帶回來看看呢?我紅包都準備好了。)圖春咬面條,喝豆漿,伸長胳膊拿了碗草莓到面前。茉莉花癟起嘴:“水果等歇吃,要么噻挨個禮拜吧,恩倷歡喜吃點啥?”(水果等會兒吃,要么就這個禮拜吧,她喜歡吃點什么?)圖春正愁轉不開話題,圖慶從門外進來了,一手報紙,一手酸奶,他放下東西后,盛了碗泡飯出來。茉莉花說:“正好來講請顧筠到屋里相吃飯格事體?!彼蓖眻D慶,道,“倷挨個禮拜否要去浙江嘖,屋里相登登?!保ㄕ弥v到請顧筠到家里吃飯的事情。)(你這個禮拜不要去浙江了,在家里待著吧。)圖慶說:“弗來事格,法國人也來嘖?!保ú恍?,法國人又來了。)茉莉花磕一聲放下飯碗,說:“倷囔弗問問兒子幫人家小娘魚到光福住呲一夜天囔夯嘖吶?”(你怎么不問問兒子和人家姑娘到光福住了一晚怎么樣了呢?)圖慶端起飯碗扒泡飯,看著攤開的報紙,說:“挨個么……注意安全?!保ㄟ@個么……注意安全。)茉莉花睜圓了眼睛,想發作,可最終只是搖搖頭,吃草莓,不講話了。圖春干咽下嘴里的燒麥,趕緊回到房間,淴了個浴,休息了。圖春在房間里待到傍晚六點多,聽到茉莉花下樓的聲音才出去。圖慶一個人吃晚飯,看到圖春,抬了下眼皮。圖春說:“我出去歇?!保ㄎ页鋈?。)圖慶重新垂下眼睛,嘎嘎地嚼醬牛rou,說:“注意安全?!?/br>圖春笑著應聲,拿上自行車鑰匙就走了。他和安昊在來客茂的嘉禾外面碰頭,安昊戴了鴨舌帽,穿短袖,一枚唇環又出現在他的下唇上。圖春買了可樂和爆米花,安昊看到,指著唇環說:“我不能喝可樂,會漏出來的?!?/br>圖春把爆米花塞給他,有些無措地說:“那你吃這個,吃這個?!?/br>安昊拍了下他,大口喝可樂,大笑:“圖春,你怎么這么好玩!”圖春哭笑不得,問他:“你怎么有時戴,有什么不戴?”安昊說:“看情況,看心情?!彼瘓D春眨眼睛,脫下了帽子,捏成一團塞進屁股后頭的口袋里,說:“我嘛,今天心情不錯,戴戴玩玩?!?/br>他們看的是美國片,系列電影,一通狂轟濫炸,催眠效果卻極佳,圖春差點睡過去。出來后,安昊懊惱地說:“沒想到這么難看,下次換你挑電影好了?!?/br>圖春問道:“你不喜歡?”安昊看著他,眼睛睜大了些,說:“你喜歡?那我也喜歡好了?!?/br>圖春說:“我朋友上次還說你有個性,看來她看走眼了?!?/br>安昊哈哈笑,推著圖春去了邊上的賣場超市,臨近打烊,超市里人還不少,都在買折價的熟食,兩人拿了兩瓶啤酒,也去了熟食區,挑挑揀揀,只挑出來一盒花生米和一包涼拌豆腐干絲。排隊等結賬時,安昊突然提起:“上次的枇杷蠻甜的,我媽也說好吃,她嘴巴很刁的?!?/br>圖春說:“那蠻好,下次買了再給你?!?/br>安昊板起臉孔,說:“那還是不要了,吃一次就好了,一直吃,印象太深,以后沒得吃了就沒辦法了?!?/br>圖春不響,看著他,安昊的嚴肅神色沒能維持太久,他又笑出來。他笑著從收銀臺邊的貨架上取下一盒安全套。到了停車場,圖春去拿鎖在路邊的自行車,安昊走在他后面,問他:“你平時騎自行車?”圖春說:“有時候比車快?!?/br>他開了鎖,握住車龍頭,問安昊:“你開車過來的?”安昊放了包涼拌豆腐干絲和一瓶啤酒在他的車簍里,指著遠處,說:“停在那里?!?/br>圖春伸長脖子,看到了安昊的吉普車,點了點頭,輕聲說:“我……要去上班了?!?/br>安昊也點點頭,一只手插進褲兜里,踢踢腳下的石子,問圖春:“隨便走走?”他從口袋里摸出兩雙一次性筷子,一并扔進了圖春的車簍里。圖春沒有說什么,推著車,往馬路對面過去。安昊跟上他,沿著桐涇北路漫步,他輕閑地講話:“上次的音響賣掉了,賣給了我媽的麻將搭子,賺了點錢,下次請你吃飯?!?/br>圖春說:“那不是該請你mama吃飯嗎?”安昊哈哈笑,道:“請過她了,可以請請別人了?!?/br>說著,他拐進了留園路。留園路狹窄,但晚間沒什么車,圖春和安昊并排走著,古木森然,留園路上幽靜安寧,沒有人說話的時候,圖春甚至能聽到安昊的呼吸聲,他看了眼安昊,他雙手插口袋,正走進一片路燈光里。他脖子上的紋身清晰了瞬,旋即又黯淡,難以辨識了。安昊脖子上紋的是被鎖鏈捆住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