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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起來,她一時不能直視梁樾看過來的眼睛,于是瞥向喜,只見他酷似閹人慶的臉上全然是對她的不滿和焦慮。 發病會很厲害嗎? 是會嗜虐暴戾嗎? 喜是怕自己遭殃吧? 可是,如果梁樾不發病,甚至說他發得不嚴重,她都走不脫……只能對不住了。 “不介意?!睂幖傉f:“我會做個好妻子的,你放心吧?!?/br> “臣謝公主體諒?!绷洪性俅我伙嫸M。 喜的臉都綠了:“相國!” “你們都退下?!绷洪蟹愿?。 喜臉色明顯不愿,但是又不敢違抗,行了一禮,憂心忡忡地帶著諸多伺候的侍從退下。 他一走,梁樾再次斟酒敬寧紓:“臣想和公主早日成婚,雖然擔心時間倉促讓公主受了委屈,可是臣還是遵從私心,定了下個月,公主可會怪臣?” “下個月???”寧紓驚了。 梁樾看著她,心神不寧,胃壁似乎像是開了個洞,空氣中的一切灰塵抑或是陽光都能敏感地察覺,他等她的回答,像是肆虐萬物沒有方向的洪流期待入海的通道。 寧紓盯了盯他手上的酒杯,里頭暗綠色的液體散發出迷人的色澤。 “不會?!彼f完,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這是怎么了? 又不是她逼他喝的,干嘛負罪感這么重? 又不是她讓他有病的,只是勸酒嘛,他就算是發病關她什么事? 再說了,他真有病假有病,還不好講呢,說不定就是借酒發瘋,鏟除異己、懲治仆從,就像某些裝神弄鬼的邪教頭目,裝什么鬼上身清理門戶,一個手段。 “謝公主?!绷洪械懒酥x,飲完一杯,“咳咳咳……” 白皙的臉上因為酒意上來,泛出粉色,在夕陽的映照下,比胭脂還要動人。 一陣氣血上涌,熟悉的耳鳴和視野模糊出現,梁樾顫抖著感受渾身的熾熱與寒冷交織:“臣略感不適……”梁樾拱手行了一禮:“臣告辭?!?/br> 他說完,就離開了泮宮,雖然走得很快,但腳步絲毫不亂,背影隨著落日漸漸暗沉下去。 喜等人早就候在不遠處,提著宮燈迎上了他。 寧紓看著他被眾人服侍用藥,心砰砰跳的厲害……她跌坐下來,盯著煮酒鍋里碧綠色酒液,聽“咕嚕咕?!狈瓭L的聲音,渾身出來一層汗…… 她在酒中放了朱砂粉。 如果說,梁樾真的有病,真的會暴戾殺人,那么,他服用的藥必定是麻痹神經的,而朱砂配酒,是驅鬼清醒的良方……應該會使藥無效吧? 術說,可以藏起藥,拖延時間。 可是,哪里那么容易觸碰他的藥,而且拖延能拖延多久?要是沒等發病就找到藥,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腳? 寧紓來時沒有帶宮婢,此刻喜等人忙著應付梁樾,對她本就一肚子怒火,自然不會送她回宮,她撫了撫無法平靜的胸口,也不敢耽擱,匆匆趕去在湖心亭舊址,一路碰到的人都是驚恐臉白,隱約提起“相國云云”大略都是說梁樾發病的事。 她做成了! “公主有勇有謀?!毙g夸贊了一句:“雖然不知道公主怎么做的,不過聽說太后派去探病的人回來臉都沒了血色?!?/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27 12:58:18~2019-11-29 04:59: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伴夏執 2個;百日爆肝、雪梨雪梨、反復輸入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選擇 怎樣的情況才會嚇得直哆嗦? 如果他是沒病裝病, 那么吃了藥, 就不會這樣…… 寧紓心里亂糟糟的,她其實今天一直感覺不大對, 梁樾太聽話了, 明知道自己有病不能飲酒,還一杯接一杯喝得開心…… “公主, 走吧?!毙g拉著她鉆進灌木叢,七拐八扭地走了一段偏僻小路, 到了下水的地方, 遞給她一支蘆葦管,用作水下換氣。 寧紓回頭看了看遠處燈火通明的為政殿方向,告誡自己:他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是jian佞, 是他竊取了本該屬于太子哥哥的王位, 是他驅逐了母后,是他明知你和晉成表哥有婚約還想橫插一腳。你沒有對不起他, 你做孟季、做閹人慶都不曾對他不起, 更別提現在, 即便你殺了他也不會被人指摘。 寧紓按下心中所有的雜念, 跳下水, 抓著術的腰帶,由他帶著躲避守衛,向洛河潛流。初冬冰冷的河面,微微有些浮冰, 她自下了水就再沒有一絲溫熱,詭異的是竟然滿頭滿腦揮之不去都是與梁樾初見的畫面——她在泮宮外的河水中浮浮沉沉,攀上了一個少年。 經過一整天的太陽哄曬,到了夜晚,白日里的連天白雪化作薄薄的一層,遭人來人往的踐踏,踩入地表混同泥漿。喜在為政殿外不停地來回踱步,他的鞋因為這冰冷的泥漿已經濕透,腳都沒了知覺,可是根本不敢進殿伺候,大殿中尚有幾名內侍秉著呼吸擦拭地上的黏膩血跡。 殿外臺階下的泥濘中,跪著個中年重臣,相貌英俊,穿著華貴,正是太后的親信州吁。這個人,喜是知道的,他曾是梁國的大諫,亡國入寧后靠著太后與相國漸漸成了重臣,更是在先王駕崩后與太后過從甚密。 看著這個面色凄灰的貴人,喜暗自搖了頭,廢太子寧酉逃出瀝山的內鬼查出來了,竟然是他! 相國自與寧紓公主飲酒歸來后,便得到了蒙氏的奏報,內容詳實,證據確鑿。相國當即下令封了太后所居的蘭臺宮,抓了州吁與一眾面首。 面首方才已經被全誅,州吁則是一直跪到現在,等候發落。 他的膝蓋已經麻木,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汗濕的衣服被西風一吹,冰涼。為政殿抬出來的血尸,他看到了,把沿路的泥漿都染成了黑紅色,以至于空氣中一直彌漫著鐵銹的淡淡氣息,死亡的味道。州吁攥緊了膝蓋上的衣袍,可是麻木的冰冷已經抓住了他的心,像是隨時可能要被摘掉。 此刻的為政殿如死寂一般,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直到皂靴走在地上,發出“囔囔“的聲音,他才猛地止不住深深地喘氣,是梁樾出來了! “殿下,臣知罪!”他喊了出來,他喊的是在梁國的舊稱,指望梁樾能記得當初他們攜手政變時的情誼。 梁樾腳步不停,從他身前而過,似是沒有看到他,州吁心里一緊,梁樾放過他了?不可能!他這樣淡漠,一定是當他是死人了! 州吁再也顧不得,一把抱住梁樾的腳,頭臉埋進泥沼:“殿下,求您看在舊日情分,饒了我這次,臣以后歸隱山林,不再出來現世?!?/br> 梁樾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