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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放下,又捏著帕子斯文矜貴地按了按唇角。 自問這般端莊雅致,必能博得對面那群毛頭小子一陣夸贊。 耳邊果然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君知意勾唇,不動聲色地抬眼,卻發覺并沒人在看自己。 臉色霎時便不好看了。 仔細一聽,那些人議論的主角,分明不是她。 “小姐,那里?!?/br> 丫鬟訕訕地指了指角落,想著小姐方才一場矯揉做作的獨角戲,心里都為她感到一陣尷尬。 君知意面無表情地轉頭,一眼就瞧見角落里的徐幼瑤。 她正單手托著雪腮,百無聊賴地等著鋤月剝好荔枝。 忽然,對面有人端著一小碟剝好的荔枝走了出來。 那人身量頗高,著淺色衣袍,束著玉冠,眉目疏朗。 行走間姿態頗為端正舒展,一瞧便知家里教養極好。 他端著荔枝走向徐幼瑤,意味再明顯不過。 同席的男子都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貴女們也有不少投來艷羨目光的。 但有些知曉徐幼瑤身份的,便只當作看戲,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恨不能叫陛下來看看這女人招蜂引蝶的樣子。 “在下陳容姜,見小姐似乎偏愛荔枝,特剝了一碟?!?/br> “情之所致,絕無輕浮之意。若有唐突,還望小姐恕罪?!?/br> 陳容姜便是起先第一個出來獻琴的人。 才藝高超,為人也舒服。 尤其是剝的荔枝,一個賽一個完整水靈,好似再不吃,汁水就要迸出來了。 徐幼瑤饞極了,糾結地盯著那碟荔枝。 鋤月趕緊湊在徐幼瑤耳邊小聲說了句:“這是陳太傅的長孫?!?/br> 陳太傅? 那個有事沒事就上奏彈劾的陳太傅? 酥山不小心染了折子,要彈劾陛下不專心政務;打葉子牌,又彈劾陛下不務正業。 就連前幾日蕭俞頂著那道不可言說的紅痕去上朝,他還要彈劾胖橘??! 一聽陳容姜是陳太傅長孫,徐幼瑤便生氣地推開那碟荔枝,頗硬氣道:“我飽了,我不吃?!?/br> 陳容姜仍掛著溫和的笑:“那便權當是我白費心思了,小姐莫要生氣才是?!?/br> 見他態度極好,與他祖父那個古怪脾氣完全不一樣,徐幼瑤便也不好意思冷臉,緩和了口氣道:“無妨?!?/br> 她這就拒絕了陳容姜,引起一片嘩然。 “陳公子都看不上,可真夠眼高于頂的……” 陳容姜渾不在意,拱了拱手,笑問:“恕在下唐突,敢問小姐芳名?” 徐幼瑤正要開口,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姓蕭,蕭夫人?!?/br> 那男聲陰沉沉的,似乎都能隱約聽見其中咬牙切齒的聲音。 宴席擺在百靈園一座長型大涼亭內,蕭俞從一側走過來,便恰好瞧見有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正在徐幼瑤跟前晃來晃去。 蕭是皇姓。 陳容姜愣愣地看向突然冒出來的男人,但見他身形高大,眉眼深邃,渾身更有一股壓人的氣勢,單是對視一眼,便叫人忍不住咬緊牙關。 徐幼瑤瞬間坐直了:“你怎么又回來啦?” 蕭俞在她邊上坐下,手在暗處掐了一把細腰,冷道:“怎么,壞了你的好事?” “我可沒說?!彼洁斓?,看著那碟荔枝,努力自證清白,“我一顆都沒吃?!?/br> 蕭俞斜睨著她,冷哼一聲,勉強信了。 順手拿起一顆荔枝,熟練地剝了起來,還抬眼掃了呆立的陳容姜一眼。 “還不走?要孤給你剝荔枝?” 陳容姜怎可能還不明白面前人的身份,頓時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連忙行禮:“我唐突了,唐突了,望陛下恕罪?!?/br> 說著跌撞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直打鼓。 天,他祖父要是知道自己摸了老虎屁股,恐怕又要念叨個三天三夜了吧。 可誰能想到那是宮里的娘娘?。?! 他太冤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陳容姜:心里苦哇 ☆、第三十九章 在座皆年紀不大, 少有人見過蕭俞真容,只瞧見忽然進來一個氣勢壓人的矜貴男子,到那美人身邊剝荔枝去了。 那男子容貌出眾, 穿著佩飾皆華貴精致,且不說長公主還親自迎了上去。 其身份定貴不可言,怕是哪位皇室宗親。 但這樣的男子,也只能坐在一邊給那美人剝荔枝, 如此想想,陳容姜被拒絕好似很合理了。 一時都打消了蠢蠢欲動的念頭, 只能艷羨地看向那二人。 女賓這邊,雖沒什么人見過蕭俞, 但認識徐幼瑤的卻不在少數,極容易便能猜到男子的身份,紛紛端著儀態坐直了。 君知意坐得端正, 面上風輕云淡, 好似根本不為這些事所影響。 抬袖飲茶時, 卻忍不住往那邊瞥了眼。 那瑤妃嬌滴滴的, 像是三歲小孩兒,坐著等投喂, 實在是無語。 陛下九五之尊, 怎么能做這種事。 大庭廣眾之下,君知意認為這是極其降低格調的事,但耳邊充斥的,卻是其他貴女小小的艷羨聲。 徐幼瑤自然認識君知意, 從前宴會也常常碰見。 不過她們不是一路人,接觸極少。 若說對她的關注,還是從安如郁嘴里聽到這個名字開始。 君家擅養女,個個才貌雙全,端莊大方。晉朝帝王也偏愛立君家女為后。 君知意的年紀,分明是君家為蕭俞準備的。 徐幼瑤含著顆荔枝,臉頰微微鼓起一點,直勾勾地看著身旁的某人。 蕭俞:“?” 她剛想說著什么,便聽得一陣動靜,原是君知意忽然起身,往這里來了。 “臣女知意,見過陛下?!?/br> 她福身拜下,姿態穩當又優雅,臉上掛著得體的笑。 貴女堆里議論開了。 君家出皇后,這是京城中人都默認的事,如此這般,眼前豈不是一出好戲? 皇后與寵妃,歷來就是后宮不變的敵人。 徐幼瑤偷偷看著她端莊的身姿,不自覺理了理裙擺,將有些隨意的坐姿擺正了。 蕭俞遞了荔枝rou過來,她抿唇躲開,輕輕哼了一聲。 蕭俞摸不著頭腦,細細看了自己剝的荔枝——剝得挺干凈的其實。 便自己吃了。 再抬眼,才看向行著禮的君知意,淡淡道:“你就是太后的那個侄女吧?” 君知意心中一喜,低頭微笑道:“正是。前幾日去拜見姑母,瞧她老人家身體康健,知意也就放心了?!?/br> 她自問這段說得極得體,順著接下去,陛下必然會對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便低著頭,想著他會說什么,自己怎么接比較好。 良久,卻只聽到蕭俞忽然道:“乖,別吃了,上火?!?/br>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