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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 徐幼瑤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心道二人情誼當是十分深厚。 允德租來一只畫舫, 裝飾華美,極盡富貴,船上用輕質木頭蓋著仿宮殿的建筑,桌上擺放著各式糕點和茶水, 專供游湖賞景。 徐幼瑤只帶了鋤月出門,登船后便幾乎寸步不離蕭俞, 好似一條黏糊糊的小尾巴。 這片湖極大,乃是清江穿過京城, 于中間形成的一片活水湖。 每逢夏夜,涼風習習,岸兩邊??康漠嬼秤未慵娂娤滤覒? 帶起一陣歡歌笑語。 徐幼瑤以往待字閨中, 就是同小姐妹們出來玩, 也甚少拋頭露面。站在外邊吹風時倘若遇見了人, 便要趕快避開。 尤其是那些個載著紈绔公子哥的船,不管喊了什么, 是萬萬不能理會的。 畫舫緩緩游至湖中央, 月色墜入湖水,仿若在深青色濃墨間攪進一勺銀耳羹。 那倒映在水里的月亮,便像一顆圓滾滾的甜糯雪白蓮子。 徐幼瑤看著,把自己看餓了。 周邊不時有其他船只游過, 許多人都朝這燈火通明的畫舫投來好奇的目光,猜著又是哪個富貴人家出來玩了。 這時徐幼瑤便會將臉悄悄躲在蕭俞背后,避開那些視線。 那些人只看見正在交談的蕭俞和寧王,這二人一個久居深宮,一個長駐東境,一時竟沒什么人認出來。 待那些船過去,蕭俞反手把背后藏著的人兒撈出來,輕輕壓在船壁上:“孤讓允德備了幾只花燈,要放嗎?” 徐幼瑤連連點頭。 花燈連在吊線上,有些像釣魚竿,需要握住一端,平穩仔細地放到水面上去。 宮人上前點燃,一簇火苗燃起。 徐幼瑤趕緊雙手握住木棍一端,小心地將花燈吊到船外,一點點地往下放。 要在湖面上顯得好看,這花燈的個頭本也不小,得有她兩個臉盤子那么大,因而提久了確有些吃力。 眼見花燈離湖面還有兩尺左右的距離,徐幼瑤手臂泛起酸意,秀眉蹙著,實在把不穩。 身后忽籠罩上來一陣暖意。 蕭俞還風輕云淡地和寧王說著話,卻已順勢將她攏進懷里,大手覆上她的小手,穩穩拿住。 打著轉眼看就要歪斜的花燈,倏地就平穩下來,不緊不慢地沾上湖面,隨即穩穩當當地漂起來。 宮人在一旁伸出長長的剪子,剪斷了吊線。那花燈便打著轉往更中央的位置漂去,好似一團發光的蓮花。 徐幼瑤激動地幾乎要蹦起來。 蕭俞則默默地抬了下下巴,以防被她撞到。 握著她的手,發覺是涼的,想是吹多了江風。 便從宮人手里接過薄披風,替她系上。 顧醛在一旁瞧著,眼底驚奇更濃。 印象中,陛下可不是這般懂得風情情趣的人,更不會憐香惜玉。 他有時打趣,說就算有個中了媚/藥的美人兒在蕭俞面前玉體橫陳,他怕是不僅坐懷不亂,還要將人手腳綁上,以免美人獸性大發撲上來。 察覺顧醛的眼神,徐幼瑤臉皮紅了紅,才想起還有外人在場。 連忙撒開纏在蕭俞身上的手臂,端莊地站好了,心虛地扯了個話題:“我聽外頭說,寧王雖未成家,卻有諸多外室……想來應是訛傳?” 換作平日,她心里再好奇也不會問這樣隱私的問題。 這會兒子許是仗著蕭俞在,天不怕地不怕的。 寧王麥色的面孔露出一絲佯裝的惱怒:“呵,本王整日替你家陛下收拾爛攤子,哪里習得□□術,還養諸多外室?!?/br> “實在太瞧得起我顧某人?!?/br> 徐幼瑤嬌憨地眨了下眼:“傳言果然信不得真。想當初我一直以為,陛下……” 她猛地閉上嘴。 蕭俞眼神一動,單手抬起她的下巴:“哦?以為孤什么?” 徐幼瑤討好地拽住他袖子,死活不肯說。 當初她未見過蕭俞,京城傳言說他生得兇神惡煞、能止小兒夜啼,心里早就默默地信了八分。 否則當時也不會好奇地找周書麗求證。 雖說現在知道傳言都是唬人的,但遲鈍如徐幼瑤,也知這話絕對不能講。 說了今夜便別想睡個安穩覺。 第一朵花燈放下,其他的船便也紛紛效仿,湖面上陸陸續續漂來許多只花燈,星星點點地飄蕩在深色的水上,竟比天上星河還亮。 徐幼瑤忙從蕭俞懷里鉆出來,撒腿就要去看花燈,卻被他圈著腰一把勾回來。 幽幽恐嚇道:“不說,晚上等著?!?/br> 顧醛好似還在旁邊,也不知有沒有聽到。 她羞紅了臉,跑到畫舫邊,扒著船欄看花燈,心跳的飛快。 如今倒有些明白,詩詞里那些倚門回首嗅青梅的少女,究竟是各種心思。 畫舫里飄出一陣樂聲,映襯著天上星河、湖上燈海,恍如仙境。 “啊——” 一聲女子的凄厲尖叫驟然劃破長空,撕裂這如畫般美好的景象! 徐幼瑤心頭一跳,方抬起頭,神色還有些發懵。 便被蕭俞一把拉過去,藏在了身后。 不遠處一只小畫舫,竟是忽然搖晃起來,好似下一秒就要栽進水里。 “殺人啦——殺人啦?。?!” 空氣里飄來一陣血腥味,輕易便喚起人心深處的恐懼,四周船只頓時亂作一團,飛速遠離了那只出事的小畫舫。 伴隨著驚恐的尖叫嘶吼,畫舫里鉆出一個五大三粗的粗布衣男人。 生得濃眉三角眼,國字臉,面色猙獰,手里提一把沾血的大刀,似是殺紅了眼,逢人便砍。 船上的人皆嚇破了膽,瞧著大都是女流之輩,退到船角,驚慌失措地抱作一團,眼底溢滿了恐懼。 “救命救命——” 男人走到退無可退的女人們面前,用力揚起刀——刀刃上還滴滴答答落著新鮮的血滴,砸在女人華美精致的裙擺上。 “不——” 電光火石之間,一支箭倏地劃破夜空,準準地命中男人咽喉。 力道之大,幾乎貫穿整個脖子。 男人動作僵住,眼球凸出,手里的大刀啪嗒一聲落在地上,驚得幾個女人再次尖叫出聲,紛紛連滾帶爬地逃竄開來。 男人的身體轟然倒地,眼睛睜著,瞳孔潰散,了無生氣。 “陛下,那只船要沉了?!?/br> 顧醛收回手里的弓箭,轉頭看向蕭俞。 船身歪了一半,吃水線也越來越高,分明是哪里漏水了。 那船上大都是不會游水的女子,任由落水怕是等不到救援。 蕭俞冷聲吩咐:“搭梯子過去,把活著的人都拉上來?!?/br> 幸而這只畫舫夠大,他捏了捏眉心:“待人都上來,直接靠岸。著人將此事報給京兆府尹,打撈尸首,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