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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很不幸,不得而入。 聞西珩非常清楚地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明明可以有千萬種選擇,但卻選了最傷害她的那一種,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愛欲的本身就是枷鎖,被毫無止境的占有欲所吞沒。 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只是...... 即使沒有那些過往的過錯,他也留不住她,不是么? 充其量就是兩個人相敬如賓,漸行漸遠。 這么一想,倒不如現在這樣。 至少,她還愿意讓他難過。 至少他的難過,在她那里,能分到一點關注,哪怕只是觀賞他的難過。 ** 翁教授安靜地等待他開口,只在他進門時如久別的老友般問了一句:“想聽什么曲子?” 留聲機波浪起伏的溝槽軌道優美波動,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傾瀉而出,輕盈優美,包羅萬象。 聞西珩骨節分明的長指把玩著茶盞,“您喜歡莫扎特?” 翁教授淺笑:“都說莫扎特的生活像一部輕喜劇?!?/br> “他只是不想把內心的痛苦通過藝術形式表現出來?!?/br> “你說得沒錯,每個人都有內心的痛苦,區別在于想不想讓別人看見?!?/br> 翁教授對眼前這位不陌生,畢竟八年前她就曾與他做過長達近一年的心理咨詢,直到有一天他向她表示感謝并說明不會預約下一次了。 她至今記得那個時候,他眼尾眉梢壓抑不住的柔暖:“我想我找到了支撐我往前走的支柱,在她那里,我獲得無限力量?!?/br> 而半年前發生的事,作為資深中年少女,翁教授刷微博的時候自然沒落下。 聞西珩垂著鴉黑眼睫,緩緩道:“我好像犯了一個錯誤,不知道該如何彌補?!?/br> “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打碎了我先生珍藏的乾隆年間青花瓷藏品”,翁教授露出一個笑容,“他正好出差了,我還沒想好等他回家要怎么交待。你呢西珩?我可以了解一下你的錯誤嗎?或許我們能互相出主意?!?/br> 聞西珩微微笑:“我不幫你出主意,我喜歡看恩愛的夫妻鬧一些小矛盾?!?/br> 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身上泛起靜水流深的氣質,沉靜迷人。 翁教授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換了個坐姿,笑道:“小矛盾?它讓你愉悅?” “我想是的?!?/br> 翁教授牽引他說下去:“像我和我先生那樣的小矛盾嗎?打碎藏品興許并不是一件能稱為‘小矛盾’的事件?!?/br> “你說得對,不是小矛盾?!甭勎麋褡屑氂^摩手中的茶盞,借著這只不算精美的瓷器消除自己的冰川,“我離婚了?!?/br>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想失去她,但沒有辦法,她想離開。非常決絕,毫無余地的決絕?!?/br> 翁教授:“我是鄢小姐的粉絲,她很漂亮,最近在網上很火?!?/br> 聞西珩勾了勾唇角,性感的薄唇輕啟:“要是丑點就好了?!?/br> 就只是我的了。 翁教授笑道:“你不能阻止一朵玫瑰花的美麗。如果你想留下這朵玫瑰,理應用你的努力讓她愿意留下,而不是期待沒有人和你搶?!?/br> “我一直嘗試去做一個溫柔的人,有趣的人。但事實證明我做不到,反而引起她的諸多反感。你相信原罪嗎?或許我天生就該是一個孤獨終老的人?!?/br> 翁教授抿了口清茶,笑道:“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難以消弭,但我不建議你將它視為枷鎖?!?/br> 早在八年前第一次交談的時候,她就看出他在親密關系中存在障礙。 這樣的人,如果遇上夫妻齟齬,很容易造成覆水難收的局面。 而那位鄢小姐轟動一時的公開聲明,也佐證了這一點。 聞西珩抿了抿唇角,仿佛泄力般閉上眼睛:“我很愛她,我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他像是自嘲般,輕喃:“像我這樣無趣的人,不懂怎么去哄喜歡的人,不擅風情......我這樣的人,怎么能奢求她喜歡我?!?/br> “能具體說一說嗎?如果不方便,我們也可以聊聊其他?!蔽探淌诜泡p聲音,“選擇你最為舒服的方式,想聊什么都可以?!?/br> ** “雀總,這是上個月的財務報表?!?/br> 鄢知雀微微頷首,“坐?!?/br> 白助理坐了下來,露出標準化的笑容:“雀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鄢知雀雙腿交疊,笑瞇瞇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 肌膚白到快要發光,烏發紅唇,眼尾略微帶著似笑非笑的彎。 白助理笑道:“您這樣看著我,我有點緊張?!?/br> 鄢知雀勾唇笑,“怎么,怕我揭穿你鄢姿然親信的身份,趕你走?” 白助理面色一僵,尷尬地笑了下:“您說笑了?!?/br> “白助理是聰明人,我就直說了?!臂持盖盖昧饲米烂?,指甲上的白色半月牙形狀襯著健康的粉,“你的工作能力不錯,雖然是鄢姿然的人,但到了我手下倒也沒給我使過絆子。不考慮棄暗投明,投靠我么?” 白助理佯裝聽不懂,笑容可掬:“我受雇于總部,與然總并沒有......” “套話我就不聽了?!?/br> 白助理立馬合上嘴巴,笑得越發標準化。 鄢知雀勾了勾唇角,有條不紊地說:“你以為鄢總偏向鄢姿然?你錯了,他只是在把握平衡。鄢總與劉總一個唱白臉一個□□臉,看著像是分別支持我和鄢姿然,其實不然,他們倆從始至終都是統一戰線?!?/br> 她支起手肘,隨意轉著鋼筆,“鄢總看似次次站在鄢姿然那邊,說白了,只不過是安撫她罷了。當然,相比于我,她繼承世尊的可能性確實要大一些,但你猜猜我爸爸這么多年都沒把她提拔上去是因為什么?” 白助理的笑容快要繃不住了,“雀總,我和然總真的沒有私下聯系?!?/br> “所以你這是拒絕我的招安?” 白助理急不可耐地說:“不是不是,雀總,我......” “出去吧,給你時間好好想想?!臂持篙p輕笑著,拿起桌上的文件,不再看他。 白助理從辦公室出來,回到工位上,取出手機打開釘釘。 【劉總,雀總找我聊了點事。我接下來需要怎么做?】 ...... ** “我知道是我總是說些讓她不大高興的話,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演變成這樣?!甭勎麋駨膩頉]有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挫敗。 聽完他的敘述,翁教授點出關鍵點:“你愛她,但你找不到合適的表達途徑。那么問題來了,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她,你很愛她呢?” 聞西珩唇角微抿,沒有作答的意愿。 哪怕是到了心理輔導的場合,到了一個安全的、能夠袒露內心想法的地方,他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