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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如何?」袁爾莫被他潑了桶大冷水,一張臉由熱情轉為冷漠道:「你的意思是,我剛剛說的話…你是半句也沒聽進去羅?」「對…對不起…我…走神了…」「走神?」袁爾莫心頭升起一股從未有的妒恨,冷冷道:「你想到了什麼人嗎?」「沒…沒有!」傅京華沒見過臉色這麼陰森的袁爾莫,也不知為什麼,心里突然跑出一陣不安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什麼事般,不由得又緩緩站起了身。只見袁爾莫坐在椅上,緩緩抬起頭,冷冷的瞧著他,心口的火一竄一竄的,兩人僵持半晌,袁爾莫忽然失去了謙謙君子的樣子,兇暴的撲向傅京華,傅京華下意識的直奔到床邊想找出那龍蟠刀護身,可袁爾莫卻比他快一步,一下子便將他壓倒在床上,那英俊的臉旦變得如修羅般可怖,同時緊緊咬著細牙,惡狠狠道:「你既千里迢迢的來找我,又何必要如此作戲的玩弄我?一次又一次,把我的心意踩在地上,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才肯甘心?」其實說到最後一句時,袁爾莫的神情已又漸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限自憐的情緒。但傅京華實在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發作嚇得頭暈腦脹,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只一味忙著在想什麼話來解脫目前因境,便激動道:「我沒有…沒有找你!從沒有要去找你的…」「什麼?你…說什麼?」袁爾莫臉色忽地變得異常蒼白,語調呆板道:「你…再說一次…」傅京華瞧著他越發兇狠的眼神,心中的害怕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藏不住的可笑之感,袁爾莫眼見他的表情由驚駭到平靜,由平靜到露出冷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又腦羞成怒的怒吼道:「你在笑什麼?」由這玉面觀音般的清秀五官所制造出的冷笑,遠比任何一個人的冷笑還叫人受不了,袁爾莫沒等他開口解釋,已顫著身又厲聲道:「我問你,你在笑什麼?」傅京華冷哼一聲,將臉撇向一旁仍不開口,其實,傅京華根本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自己與穆凊揚,竟然為了眼前這個人,葬送了彼此的深情。然而,袁爾莫或許是真的太在意他才變得如此暴怒,可在面對穆凊揚熱喪不久,傅京華根本沒有什麼理性的思惟空間,他無法體會出袁爾莫對自己的濃情厚意,也半分憶不起袁爾莫當初君子放手的恩澤,更不能接受袁爾莫這因莫名妒火所展現的失控行為,因此,他只是冷笑著,冷笑著,無懼的冷笑著,完全忘了在袁爾莫身前,身為奴仆身份的自己,也忘了這個青年將軍不是穆凊揚,只是無禮、狂妄、放肆的冷笑著…直到眼淚輕輕掉了下來…「三爺…我好想你啊…」傅京華終於輕輕說了句...第卅八章「應祥…應祥…」連應祥忽地被人輕輕搖醒,雙眼一睜,不是傅京華是誰?連應祥揉揉眼,迅速的翻身坐起,驚喜交加的瞧著他,自穆凊揚死後,傅京華的臉色一直很不好,但現在,透過房里蠟燭的微光,他的雙頰竟帶著精神朗朗的潮紅,簡直像剛剛跑了幾十里路般。「傅先生,你怎麼來了?你氣色變得不錯??!有急事要我做嗎?」傅京華微笑的搖搖頭道:「沒有,我只是來告訴你,我要走了!」「走?走到哪?你不送主子回京了嗎?」「不了!」傅京華垂頭想了想道:「我想透了,人死如燈滅,便是跟他到了京城…我也出不了臺盤,只能在遠處瞧著,這樣…更難受!」「那…你要去哪里?我…」連應祥沒來由臉一紅道:「我馬上辭差跟你一起走!」瞧著傅京華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連應祥一陣尷尬道:「傅先生…你別誤會,我只是答應過主子,有我應祥的一天,就得照顧你一日周全…」「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明白!」傅京華淡淡一笑道:「但我不能讓你跟著我,你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在家鄉等你養命,糧餉收入對你來說太重要!而且你一身功夫的跟著我…實在太浪費了!」聽到這兒,連應祥忽地有些奇怪的感覺,只是一下子也摸不清奇怪在哪,索性也不再深究,只急道:「傅先生,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鄉吧,正如你說,我這壯實的身子還怕會沒了差事?更何況我家里還有好幾畝沒人墾的荒田,我棄武從農,一方面可以好好照顧我娘,一方面又可以照顧你…若你覺得無事,還可執壺開業??!」傅京華深深瞧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話,忽然臉色一變,沒來由的咳嗽起來,連應祥忙沖上去抓住他的手順勢幫他拍背,卻覺得手中竟似握著一團冰一樣,不由得驚悸道:「傅先生,你的手好冰…是不是…」傅京華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輕撫著自己喉頭,慘然一笑道:「別擔心,只是喉嚨忽然疼得緊,一下子就好,一下子就好…」隨及轉臉望向窗外道:「要天亮了,我得走了…」他眼神忽地變得離情依依道:「這世上除了三爺…阿?!蛯倌闩c我最知己,這一別,本想把龍蟠刀送你,只是那刀子如今變得太兇煞,給了你反而會害了你,所以我便去了一趟你家鄉,醫好了你老母親的傷寒,我想,她要再活個十來年必是沒問題了!」前面一長串,連應祥聽的是內心陣陣熱沸,可最後這事情實在聽的莫明其妙,因為母親遠在福建,怎麼傅京華會說已去了一趟?而且還醫了母親的傷寒?正自訥悶著要問清楚,突然一陣急迫的敲門聲,驚得連應祥心一跳,想要去開門,卻被傅京華拉了回來,便聽他淡笑道:「應祥,你的個性太淳厚,若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千萬記住不要強出頭,有些事是注定的,若真是消不下氣,便想想你母親,明白嗎?這樣子,我和三爺才能放心!」「什麼?」連應祥越聽越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竄上來,待要扼止,眼前忽地一花,一片光茫照得他張不開眼,等看清了,才發覺窗外天光剛亮,而自己仍躺在床板上,屋里卻哪有傅京華的身影?「原來是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