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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幾句話,哪怕不那么交心,卻也極少會讓人反感,與白藥師、青衣兩位更是私交不錯。而另一個則不茍言笑,黑口黑面,哪怕再能說會道的人也會被他冷冷的視線凍死當場,一副天孤煞星的模樣。不過人都這樣說了,也不方便刨根問底,楚岫悻悻地聳聳肩:“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數就成,你忙吧?!?/br>“我去去就回,你在里頭待會兒?”門吱呀吱呀地向兩邊徐徐打開,端木問。楚岫終于注意到他有些急切的態度,心里愈發好奇了幾分,又不知對方要去多久,干脆披衣起身:“我也出去轉轉,幾天沒出去,悶得慌?!?/br>只是端木似乎也沒真心在尋求他的意見,心不在焉似地點點頭:“那你隨意,萬刃閣里隨處都能轉?!闭f畢,一陣風似地顧自走了。楚岫正想說不必了我回千峰閣就好,人已拐了個彎,沒影了。正系著衣袋的手指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了下去。楚岫想,心里那一點點的不適應,一定是這些天兩人一并行動太多了的緣故。他盯著枕上兩個靠得極近的淺淺凹陷,坐了一會兒,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昨晚被八爪魚纏住一般的體驗是什么,老臉微微一紅,不自在地偏過了眼。不過意外的,半夜的好眠讓他現在神清氣爽,完全沒有往日折騰一宿后的疲憊。有了教主大人“萬刃閣里轉轉”的指示,加上回千峰閣也沒什么特殊的安排,完全清醒了的楚岫在萬刃閣閑晃了開來。以前他與端木不對付,因公事來萬刃閣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來都是拉著臉到正廳一坐,一板一眼地有事說事,完事走人,角角落落的地方竟是都不熟悉。現在終于有機會一窺全貌,楚岫興致頗高地轉了轉,然后……很快失去了興趣。沒辦法,這萬刃閣便如它的主人一般,有些……太簡單了。楚岫自己的千峰閣雖不奢華,但里頭亭臺樓閣假山流水花草藤蘿樣樣不缺,移步換景,小中見大,四時風景各異。而這萬刃閣,道路是直來直去的,房子的外觀幾乎一模一樣,里頭多余的裝飾基本沒有,空地上偷懶地留了些合抱粗的大樹當作難得的點綴……實在沒什么看頭。楚岫囧囧有神地轉了一小塊地方,便吃不消地打算退散。結果鬼面急匆匆地尋了過來,說是奉教主之命給他介紹介紹萬刃閣。鬼面顯然也很有些不習慣這新任務,緊張之下聲音又冷又干:“這里是議事廳?!薄斑@里是另一個議事廳?!薄斑@里是飯堂?!薄啊?/br>楚岫:“……”求別互相折磨了,真的。鬼面也覺得氣氛尷尬,面皮不自然地抽了抽,一想到教主嚴令“一定要把萬刃閣詳詳細細地介紹給他”,還一副“一定要讓他覺得萬刃閣極好”的架勢,就覺得頭大無比。說實話,前些日子因為教主大人賴在千峰閣不走,鬼面也被迫跑了幾趟那頭,哪怕心里頭再偏自家山頭,也不得不承認,這兒比起千峰閣來,簡直可稱寒酸。奈何關注點不知跑到了哪里的自家主子,總是選擇性眼瞎。好在右護法沒忍心讓他唱獨角戲,在他以干巴巴的聲音宣告“這兒是藏兵閣”時,以一句“我進去看看,你就不必跟著了”,給了兩人暫時的解脫。端木鳴鴻的興趣不多,收藏好刀應該算一樣,藏兵閣大概算得上整個萬刃閣最有看頭的地方。里面列著各種各樣長短不一的刀,寒光凜凜,長的有一人多高,短的夾在兩指間幾乎看不出來。楚岫在一排排架子間穿梭,倒也看得津津有味。走到最后一排時,忽然發現了幾分異樣。藏兵閣內的架子全是兩兩靠在一起,嚴絲合縫的,而這最后一排,縫隙比前頭稍稍寬了一點點。一開始楚岫覺得是沒擺好,隨手推了一把,卻感到中間有一點阻礙。這點異常尋常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但楚岫是誰?探子頭頭做久了,大約是有種見縫就鉆的本能的,他不過稍稍猶豫了一下,好奇心占了上風,于是其中一個架子被悄無聲息地移了開來。正要看看端木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兵刃在里頭,楚岫抬眼看去,就愣在了當場。另一個架子的背面掏空,嵌了一把斷刃。薄薄的刀身上帶著鍛造時留下的一圈圈花紋,亮如一泓秋水,即使斷著也可以看出非常利落的線條。實在是太過眼熟的一把刀。正是當初楚岫蹲守許久,打劫了青木堡少堡主、送給端木鳴鴻的那把蟬翼刀。也是后來,差點刺穿了他心臟的那把刀。得到這把刀時,他們都還年少,卻已懂得彼此扶持,放心地在每一場惡戰中把后背交給對方。那會兒青木堡的小少爺許明飛稚氣未脫,手下被他的迷魂香放倒、自己竭力反抗后依然不敵的孩子,有些倔強又有些恐懼地瞪著他。這是端木鳴鴻得到的第一把好刀。哪怕對于人高馬大的他不那么趁手,他還是高興得恨不能時時把玩一番。而后來,這把刀被無天一個杯子輕描淡寫地甩斷,如同他們原本看似堅固的情誼,輕而易舉地一拍兩散。隔了一段誰也說不清真情假意的對立時光,這會兒冷不防見到,總有點好景難常的唏噓。楚岫面無表情地與斷刃面對面,似乎在專注地盯著它看,又覺得什么都沒看進去,最終一抬手,便要將架子挪回去。有些事,時過境遷再來追究,并無多大意義。若不是在架子移開又合上的過程中,一道光正好被反射到那柄斷開后又被細心地、嚴絲合縫地拼回原樣的蟬翼刀上,楚岫可能就永遠也發現不了異常。畢竟,他不提,端木應當也不會主動說明。那么,哪怕最終他們曲曲折折地在一起,敏感如楚岫,也始終會以“有些事鬧太明白了沒意思”來寬慰自己,而永遠不會觸及真相。可世事便是這般巧妙,在那一瞬間,楚岫的余光注意到,那柄拼合回去的蟬翼刀上,有不止一處斷裂。他一愣之下,重又湊了上去,這回看得仔細了:刀身上除了一道干凈利落的斷痕,稍偏下方一點,還有另一道斷裂處,此處并不那么整齊,歪歪扭扭的,蔓延開一些蛛網般的細細裂紋。以無天的內力,弄斷一個小毛頭的刀簡直不要太容易,一定是最干凈的那一道。在楚岫的記憶中,茶杯也正是甩在了上頭那一處。那這下邊的一道……楚岫一遍又一遍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有些原本沒注意到的細節一點一點被挖了出來,內心逐漸翻起了驚濤駭浪,他遲疑地伸出手,拿過那柄斷刃。內力運于指尖,斷刃不堪重負般地哀鳴起來,到達一定程度時,蛛網般裂開的地方,裂紋竟又延伸開了一點。楚岫倏然停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