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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失蹤多年失而復得的弟弟竟然是jian細這個殘酷的事實。更加沒有料到,從他們尋到溫平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溫平早已被瘟毒浸透到了骨子里,整個身體都是盛放的瘟毒的容器,他比任何狂化的異獸都要毒,又怎么會懼怕它們的撕咬?!他的心臟仿佛被人用重錘狠狠地敲打了一擊,憤怒和悲傷幾乎沒頂,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無論是對教宗陛下,還是對墮落沉淪的弟弟,同樣的情緒亦在匆匆趕來的溫青澤身上無可抑制地浮現出來。一切的發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夜錚幾乎已經無力握緊權杖,在那身寬大莊重的衣袍之內,一條尾巴已經無法自控地猛然竄了出來,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在飛速流逝,夜錚極力維持著人形,在葉少卿的輔助下,驅動圣光抵擋瘟毒的侵蝕,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現出狐貍的形態,后果將會不堪設想!地上的罪魁禍首滿口鮮血,卻仍頑強地在地上爬動著,強大的求生信念在心底支撐著溫平,手腳并用地往車輦外爬,成功了嗎?大概是吧……他不能死在這里,他要活下去!溫平喉嚨微微發顫,他想要大笑,只要把毒源傳給夜錚,自己就能活下去了吧?這么多年地獄一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都熬過來了,這次也一定能熬過去!只要逃進獸群,就可以——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道凄厲的劍光,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帶著斬斷一切的絕情和哀慟,比天上的孤月還要凄涼,劍光的主人不是剛剛趕至車輦的斬秋,而是來自溫常言!即便是親弟弟,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也絕無饒恕之理!與其讓別人動手,不如讓他親手結束對方的罪孽!溫平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哥哥,看著對方無比沉痛哀傷卻毅然決然的眼神,看著劍尖沒有絲毫猶豫地刺進自己的身體,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溫平整個人宛如一只充實的氣球,全身慢慢鼓脹起來,繼而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像被扎破的氣球那樣,“砰”得爆炸開來!血rou飛濺!“不——”凄慘的吼聲終于消散在空中,那是溫平短暫而悲慘的一生最后留下的遺言。溫常言渾身一震,完全沒有料到溫平竟會以這樣痛苦的方式死去,不由悲從中來,握劍的手臂微微發顫。眼見教宗受傷,昀鴻等人均是大驚之色,群情激奮之下,將周圍滋擾的異獸掃蕩得一干二凈,清理出一小片真空地帶。張君白終于在此時殺入重重異獸包圍網,帶領騎士軍突入車輦附近,周圍防御壓力頓時大為降低。小嘰和麻雀在滕鷹的幫助下,幾乎將那群要命的蝙蝠群統統燒光,聽見主人的呼喚,立刻俯沖到車輦旁,讓葉少卿扶著夜錚爬上背后。這一刻,正在戰場上苦戰的獸群,突然間仿佛聽見了什么指示般,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瘋狂的進攻,它們開始后退,收縮,但卻沒有逃跑的意思,而是亂而有序地保持著緩慢后撤的節奏。就在眾人納悶,甚至以為獸潮已經退去的時候,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高挑男人,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一頭閃爍著光澤的銀發從兜帽里傾瀉而出,月華靜靜地籠著他毫無血色的慘白臉龐,線條僵硬,沒有一絲表情,然而五官卻精致得如同藝術品,美得驚人。他的眼神寡淡無光,仿佛根本沒有焦距,只是平平地直視前方,在那里,有他要殺掉的人。作者有話要說: 葉:師父父,我看見你的尸體在瞪我(⊙o⊙)狐:……我還在喘氣呢!第96章高聳的鐘樓之上,兩雙眼睛緊緊地注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其中一雙興奮里帶著激動,而另一雙則是震驚里透著恐懼。身著黑色斗篷的男人,兜帽被狂風吹拂下來,露出一頭銀亮的長發,在風中凌亂地飛揚,他踏著月色一步步在如山海般的獸群里行走,面前的異獸們好像見到克星似的,紛紛給他讓開道路。從遠處望去,仿佛連綿的黑色浪濤里一艘平靜的小船,安穩得詭異。“那是……誰?”風乾近乎呆滯地死死盯著那人,超出他預計的情景接連不斷地發生,他幾乎快要對眼前的一切都麻木了,可在看見此人時依然掩飾不住震驚的神色。“呵呵,你在那位身邊呆了這么多年,難道連他的樣貌你都認不出來了?”陰影里的男人用嘶啞的嗓音嘲弄地笑了幾聲,“當然是我們偉大的教宗陛下,而且是貨真價實的?!?/br>“不可能!教宗明明在——”風乾混亂地搖著頭,目光在真假兩個教宗之間快速掃視,狠狠地抓了一把頭發,憤怒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看著吧,別急,很快就會有好戲發生了?!焙谟暗ǖ仄沉怂谎?,目光再次向獸群的中心投去,微笑道,“在這么多信眾面前‘露出狐貍尾巴’,想必會很精彩吧,魂靈與軀體的爭斗,究竟會是精神壓倒rou體,還是rou體毀滅精神呢?啊,真是令人興奮的一幕啊……”風乾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暗罵,真是個瘋子!眼看著教宗陛下受傷,混亂的人群中發出了更大的sao動,憤怒、惶恐、驚懼和絕望紛紛爬上人們的臉龐,甚至將中央騎士軍到來的喜悅和希望都蓋過了。人群里不知是誰率先念起了祝禱,緊接著,祝禱的聲音開始一片片地蔓延,最后匯聚成海浪般連綿起伏的潮水,仿佛能從中汲取無限的勇氣和團結的力量。卻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竟然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教宗陛下?!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疑惑不解和咒罵的聲音破壞了祝禱和吟誦,場間的氣氛再次變得嘈雜暴躁,人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聽到的,更害怕面對獸潮帶來的災難和死亡,如果連教宗陛下都倒下……那將是何等的絕望?夜錚依靠著葉少卿的攙扶勉強保持著站立的姿態,臉色越來越蒼白,額前的焰紋亦越發暗淡,他雙目有如冰霜利箭,筆直地射向對面緩慢行來的人影,然而對方卻絲毫感受不到目光中飽含的殺意似的,無視了一切障礙,腳步不停,麻木而僵硬地向他們走來。葉少卿雙眉深深地擰起,因援軍和解毒藥劑到來而稍微安定的心,再次下沉,一開口,嗓音干澀得宛如久旱龜裂的石土。“那是……你的身體?”夜錚雙目瞇起,低沉地道:“不是普通的傀儡術,施術者一定在附近,至少是視線范圍以內,呵,我是不是該感謝此人,為保存我的尸身而煞費苦心?”葉少卿斬釘截鐵地道:“別逞強,你現在的狀態必須馬上治療,不能跟他正面對上,這里交給張君白他們,我帶你走,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