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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也在追人的季九幽的盛連,但到底還是讓勾邙給跑了。此時,整個大宅燈火通明,宅內和后面山里的所有人都被9處給控制了。深更半夜,顏無常給季九幽報告目前的盤查結果:“大宅里沒有搜出重要的物件,山內還在盤查,不過已經查出不少活過陽壽的凡人?!?/br>季九幽:“有多少?”顏無常:“人數還在統計,估計那山里頭大半都是本該死了卻活過陽壽還活著的人?!?/br>季九幽懶懶地朝他一擺手:“估計什么估計,等都搜查完了,把報告打上來,我要精確的數字和完整的報告內容?!?/br>顏無常:“是?!笨梢惶а?,卻見季九幽出神地看著某個方向,完全沒有在意他在說什么,順著望過去,這才發現他們季九幽一直在看盛連。盛連蹲在地上,面前長綾幻化出的繃帶大狗,大狗的嘴里似乎有什么,盛連正按著狗頭在取,奈何大狗這會兒興奮得很,一直不肯老實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四個爪子顛著,和盛連逗樂。盛連拽著大狗脖子掛著的黑凌錐:“別鬧,快給我?!?/br>大狗:“嗷嗚嗷嗚……”盛連:“不給我等會兒吃狗rou啊?!?/br>大狗:“嗷嗚嗷嗚……”季九幽直接甩下顏無常,朝盛連那邊去了,顏無?;厣?,連忙錯開眼神,轉身該干嘛干嘛去了,心中自我洗腦,我兒子三歲了,三歲了,我不羨慕談戀愛,不羨慕,不羨慕……勾邙暴露,帶走了樹根、樹果、作為樹干的戚羨云,左無懼追蹤過去也跟著沒了人影,而之前被關押的鈴精和左滿貫也都不見了,9處控制了戚家這座大宅進行調查,此時,中途修場,季九幽和盛連終于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此處山間的月色很亮,剛好掛在兩個山峰之間,照著大宅門前這一片草地,又朦朧地灑在盛連身上,像是罩了一層淺淺的光。盛連還在掏大狗嘴里的東西,季九幽走近了,立在旁邊,一時沒有說話。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大魔是沒有人性、道德這種東西的,季九幽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習得了這其中的一些東西,也能勉強像個正常的妖魔鬼怪那般生活,但事實上,細膩的情感從不屬于他。他生來便帶著大魔的血性,喜愛廝殺與爭奪,獨占欲也強,他討厭鈴精,因為鈴精在神使身邊的存在,讓他覺得那份主仆之間的陪伴在神使這邊是比他還要獨特的存在,所以他要走了鈴精。二度封山后,他硬闖登葆山,被綁上了蓮池老窩,趁著神使醉酒意識不清,上下其手。他要的他都要得到,但并未細細體味過什么,他只是順著本能地在取舍,要了就要了,拿了就拿了,占有便占有,殺就殺了,只需要他樂意,不需要去想為什么。然而此刻,那句“只喜歡你”像是一盞燈,落在了心里,暖的,亮的。無師自通似的,季九幽便體味了一種十分細膩的感覺,像是嘴里嚼了一口豆沙,香而甜。這個時候,他終于覺得,應該和盛連好好聊一聊,或許,會有更值得品味的其他東西被挖掘出來。季九幽食指在拇指上的白色指環上摸了摸,抬手,直接將輪回河招了回來,他強勢起來向來無人能敵,大狗瞬間變回一條長綾,卷著一個鈴鐺落在了盛連掌心。盛連一見那鈴鐺,就像捧了個燙手的山芋似的,轉手就丟給了季九幽:“你拿著拿著,我怕了這祖宗了?!?/br>被頤指氣使當孫子一樣念叨過的盛連對鈴精始終有點心里陰影,總覺得這鈴精要是這會兒化出人形,鐵定要指著他的鼻子邊翻白眼邊念叨他。想要耳朵清靜的神使爸爸果斷選擇把鈴精丟給季九幽。鈴精法力微弱,是沒有辦法自己在本體和人形之間來回變幻的,季九幽有些好笑地看著盛連,走到一旁,一捏鈴鐺,問道:“左滿貫在哪兒?”鈴精的童聲回復道:“你先告訴我,那個你帶來崖邊泡輪回河河水的叫盛連的男人究竟是誰?”在幽冥,敢和季九幽討價還價的沒幾人,鈴精算一個,但季九幽實在不將它放在眼里,它不說,季九幽就準備把它扔進口袋,鈴精心知九幽魔王是什么人,只能妥協地先道:“左滿貫去追那個打暈帶走戚羨云的男人了,他不帶我,就將我變回了鈴鐺?!?/br>季九幽心中有數,沒有廢話,直接將鈴鐺扔進口袋里。轉身,盛連正閑閑地立在不遠處。季九幽走過去,盛連望了過來,起先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盛連看了看頭頂的月亮,才感慨:“這月亮燒餅一樣,真大啊?!?/br>季九幽看著他:“你是要和我聊月亮,還是聊燒餅?”盛連想了想:“還是聊聊我和你吧?!?/br>兩人難得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時處于心平氣和狀態,又剛巧無人打擾,有月有山,氣氛恰到好處。盛連抬手撐著下巴,又想了想:“從哪里開始說比較好呢?!?/br>可忽然間,季九幽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月色又剛巧在兩人側上方,銀白色的光盈盈灑灑落在身上,季九幽纖長的睫毛仿佛渡了一層銀,半張臉隱沒在夜色中,一雙眼睛卻泛著清亮的光,他問:“為什么去了水玉之界,再也不肯回來?也不準我去見你?”盛連本想從一個合適的開頭講起,可偏偏季九幽上來就問到了重點中的重點,這個重點,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這次的難以啟齒并不是因為說了會丟臉,而是因為——真相有些糟心。盛連垂眼看著扣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以及那只手上的白色的指環,好一會兒,他才抬眼,盡量用一種輕松的口氣道:“這個么,還得從登葆山降下了神諭說起,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神界一群單身狗見不得我一個神使和大魔好,就要處罰我和你?!?/br>季九幽怔了下,扣著盛連的手緊了緊,擰眉:“罰什么?”盛連抬起眼睫,因為事情過去許久,即便當年再不忿,如今也能心平氣和地提起了:“罰我法力減半,罰你墮回十八地獄,永世不得翻身?!?/br>季九幽在幽冥向來獨大專權,聽到這句墮回十八地獄,簡直像聽了個笑話,但他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盛連那故作輕松的表情讓他很快明白過來:神諭必然不是鬧著玩的。就像人間界的天師做了錯事會遭天譴一樣,這則神諭就像“天譴”,不必有人應答,刑罰自會落在該受著的人身上。可當年季九幽既沒有墮下十八地獄,也沒有永世不得翻身,那這“天譴”又落到了誰頭上?誰替他造了罪?而答案,如此明顯。季九幽意識到那天天譴最終落到了誰的頭上,克制不住地五指一緊,差點捏碎盛連的手腕骨,他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