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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給他帶冰淇淋的那次,他一身的傷。 不敢亂想,越想越怕。 往常他從不會缺席晚飯,她幾乎沒多擔心過他,這是第一次,她恨這世界怎么沒有手機。 也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跟他的聯系原來并不那么牢不可破,如果他不回山洞的家,她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他…… 心里百爪撓心,時不時走出雜貨鋪,在街前街后溜達,冷都有些顧不得了。 …… 大中華麻辣燙館子里的小燈也還亮著,三個小跑堂一個跟雜貨鋪唐小強擠一個屋子住,另外兩個住在他院子里空置了許久的小廂房,賬房則回了自己家。 館子里現在便只剩王瘸子一人,借著油燈在看賬冊。 碗筷早已洗刷干凈,祝南風帶來的調料還有許多,但菜rou卻已經消耗了一半。 他明天要早起去買些rou和野菜,還要多打一些水。 手在賬冊上拂過,他低垂著頭,油燈照不到他面孔。 今天是館子重新修葺后第一天開張。 曾經的老院子已經被翻新,那些破舊的家具也都換成了干凈整潔又漂亮的桌椅。 他居然沒有徹底把爹娘留下的院子破敗掉,不僅活下來了,竟還有將之重新修繕的一天。 今天有很多人來吃麻辣燙,有的點了很多rou,有的只點蔬菜,但大家都吃的很盡興,大多都將湯底喝的干凈。 很多人喊他‘老王’,甚至還有人喊他‘王老板’。 賬冊上的數字顯示著,他賺到了錢,比他之前三個月賺的還多很多。 他這兩天都有rou吃,頓頓都吃的熱乎乎的,吃的很飽。 今天,他知道了原來得到尊重的感覺,是如此模樣。 那些人用和善的眼神看他,對他說‘麻辣燙很好吃啊’,有的離開時還會專門到柜臺前,向一簾之隔的他打招呼,說‘老王,回見’。 心里滿滿漲漲。 未來真的有了希望。 也許,真的能賺到錢,真的可以永遠吃飽飯,真的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真的能娶到媳婦…… 一滴guntang的液體落在賬冊上,他一驚,手忙腳亂擦掉那液體,才恍然是自己流淚了。 可突如其來的情緒,即便被發現也沒能收斂。 那雙年年生凍瘡,一直在干粗活的黑粗的手捂住臉,人到中年,哽咽著如個怕驚擾別人的孩子。 人會在痛苦中麻木,卻會在希望中痛哭。 南風看見館子里的燈,本想進來看看王瘸子怎么還沒睡,聽到哽咽聲后,她站在門外,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 靜默的站了十幾秒,她便悄悄轉身離開了小院子,沒有驚動他。 …… …… 戴著手套的手擼了下廣袖,露出細腕上的手表。 已經零點二十六了,紀尋你去哪里了。 深吸一口氣,她考慮要不要干脆留在雜貨鋪睡一宿。 可雜貨鋪后面她自留的屋子從沒燒過火,炕都是涼的,太冷了。 但現在獨自一個人回家的話,她又不甘心。 這時候好想找警i察,她孩子丟了。 可……站在雜貨鋪門口,她感受到了求助無門。 眼睛微垂,她凍的原地跺腳,思索著如果紀尋一直不回來,她要如何去找他。 花錢雇一隊鏢師,到城外找……如果明天再去找,會不會遲了? 突然想到這一點,南風再也等不住了,抬腳便要去謝府找二公子。 就在這時,身后‘哚’的一聲輕響,一雙大手壓在了她肩頭。 倒抽一口涼氣,南風嚇的朝前沖去,準備躲開身后之人的鉗制,卻聽到熟悉的聲音道: “是我?!?/br> 語聲沉沉,帶著幾絲啞然。 少年又餓瘦了些,夜色下一雙暗綠色的眸子幽幽閃爍。 南風靠近他一步去看他臉,好在自己現在也能夜視,能看清他沒有傷。 見到他的大喜情緒微微下沉,她臉色暗了暗,一把抓住他冰冷手腕,低聲叱問: “你去哪里了?” 紀尋有些疑惑的低頭看她,似乎不明白她為什么生氣。 南風抿緊嘴唇,垂眸努力讓自己冷靜,大腦飛速運轉,在思考如何跟他溝通。 這時一人拐到山南街上,是謝二派來巡邏的護衛正好巡視過來。 “祝姑娘?!蹦腥顺D巷L點了點頭。 “辛苦了?!蹦巷L朝對方禮貌問候后,牽住紀尋的手,走進雜貨鋪院子。 紀尋盯住她戴著厚手套的手,跟在她身后。 兩人行至后院,前面巡邏的人看不到后,紀尋突然長臂一展,便將她摟在懷里,隨即腳在地上輕輕一點,便縱身出了院子,一路朝山上而去。 南風縮在他懷里,抿著唇閉著眼,心里有點亂。 回到山上,南風默默將剩下的方便面給他煮了,坐在桌邊靜靜看他,她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獨自生活了這么多年,她從未為誰擔心過。 自己還沒到叛逆期,未來得及讓父母為她cao心,父母就去了,她也無法從過去的記憶中學習如何處理這樣的狀況。 理性讓她無法對他發脾氣,偏又無法軟下來開口去與他商量。 突然之間,南風意識到自己在親密關系面前,是多么的無能和軟弱。 一個沒有親人的可憐女人,竟被這樣的小問題給難住了。 她自嘲笑笑,雙手捧著熱水杯,一時憂愁一時無奈,看著紀尋沒心沒肺的在吃下幾碗面后又變成高中少年,她悠悠嘆了口氣。 想要他向她報備行蹤,因為她會擔心。 卻又怕他嫌她多事……與人相處實在令人自閉。 明天吧,明天他離開前,她再叮囑他幾句。 收好碗筷,南風整理僅剩的物資時,開始覺得有些頭疼。 因為心里煩著紀尋的事,便沒多想。 到半夜時,她開始渾身發疼,喉嚨里火燒火燎的,頭昏眼花,才意識到自己生病了。 從被窩里鉆出來,她裹著放在帳篷里的羽絨服,昏昏沉沉的出了帳篷,尋找藥箱。 打了幾個噴嚏后,將紀尋吵醒了。 翻出感冒藥、退燒藥,就著保溫杯里的溫水喝下后,她才開口對過來探看的紀尋道: “沒事,咳咳?!?/br> 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啞啞的,喉嚨連講話和吞咽口水都疼。 放好藥箱站起身時,她身體搖晃著險些栽倒,紀尋扶了她一下才站穩。 頭痛欲裂,她渾身沒力氣,軟趴趴的伏在他臂膀上,歪頭朝著他身后咳嗽。 怕傳染給他,她啞著嗓子強行開口道:“你去睡吧,我沒事?!?/br> 紀尋手扶住她,想拉著她手將她扶回帳篷里,卻被她手上的溫度驚了一跳。 好燙。 他抬眸看她,便見她臉上浮現著病態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