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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隨意用來歷不明的藥,再三確認之下,先在自己手臂的傷口上試了試,才敷在拂羽的傷口上。緊繃著的心多少放下來些,拂羽的傷口在藥物的催化下,竟慢慢愈合了,雖然臉色依舊不好,但血總算是不流了,堯川也算有點良心,只是如此一來,先前所推測的與堯川有關的事,如今恐怕要重新論證了,還有這十方刃,到底是誰?宣離一直沒回來,傳音石沉大海,拂羽奄奄一息,看著十分糟糕。景安心急如焚,天色一連多日陰沉,山雨欲來不來,終日橫在人頭頂,大山一般壓著。景安后知后覺,宣離該不會是逃了吧?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他不會的。魔宮之內天翻地覆,血牢整個都被翻起來,腥臭的鮮血漫的到處都是,一只被鎖鏈捆著的巨大狐貍站在中央,與宣離對峙著。頎長的獠牙正對著宣離的身子,宣離渾身是血,自己的和對方的混在一起,連視線都模糊了。前些日子下完的大雪還未化,甚至都沒有人掃一條路出來,濃郁的白霧中央,紫色的狐貍陰沉可怖,嘴角還殘留著如同鮮血一般的黑色的汁液,那是不久前,靈漪被吃掉時所留下的,宣離很有幸的見證了這一幕。他原以為,像靈漪這樣沒有rou身魂魄也殘缺的人是不會流血的。“小鳳凰,你既已知道魔神成魔無非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前來問我?”紫色的狐貍渾身受縛,卻仍是一派悠閑淡然的樣子,他在那石臺上挪動幾步,靠著一座神像坐下了,“你想讓我幫你做什么?或者,你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嗯?”宣離不知哪里受了傷,鮮血順著臂膀一直往下流,指尖滴滴答答的,看著有些駭人。那狐貍視線轉了轉,突然朝宣離勾了勾手指,“你過來?!?/br>第97章宣離自然無法信任眼前人,畢竟不久前他們還在兵刃相見,猛然讓自己過去,怎么看都像不懷好意。扶何一動不動的等了片刻,見人沒有動作嘖了一聲,一抹銀白色的靈力穿透霧障奔向宣離,宣離以為又是什么利器,下意識閃躲,擦身而過的一瞬,霧氣中的人沉聲道:“別動?!?/br>不知怎的,宣離竟是聽了人的話不再動了,靈力纏上宣離的臂彎,冰涼的觸感穿透皮rou,驅散了傷口處濃烈的灼熱,宣離一怔,抬眼看向霧氣中的人影,那人掀起眼皮漫不經心掃了一眼,指尖在迷蒙的白霧中若隱若現,片刻之后他將靈力收了回去,宣離手臂上的傷口基本已經愈合,他頓了一頓,低頭朝扶何行了一禮,“多謝?!?/br>那人輕笑了一聲,身子一動,拴在他身上的鐵鏈便嘩啦啦的響,明明只是一縷殘魂,鎖在這里竟也如同活生生的人一般,更意外的是,他居然會出手替宣離療傷。扶何挑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今日魔界難得陽光豐沛,那人瞇著眼睛,臉面雖看不清楚,卻也知他正面朝著陽光,享受著難得的寂靜,宣離站在不遠處,心里有無數句想問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眼前的白霧似乎散了一些,那原本橫在石臺中央的狐貍重新變作了人,他仰靠在自己的神像上,看著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小鳳凰,你既然將我從那黑漆漆的地牢里放出來了,又助我殺了靈漪,不如我滿足你一個愿望如何?”依然是一派少年的口音,聽著有些不真實,像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非要做出一生一世的承諾一般。宣離沒答話,將他放出地牢本就是個意外,再者不過是出了地牢而已,下在他身上的禁制依然在,殺靈漪也并非為了助他,陰差陽錯罷了,這樣莫名拋出橄欖枝,宣離當然不敢輕易接。扶何側過頭來,面容兀自清晰了些,“你不信嗎?還是不需要?我猜你一定需要!”霧氣中央的人一頭長發垂在地上,面容棱角分明,雖看不真切,大致輪廓印出來的,也絕非等閑樣貌,宣離并非不信,更不是不需要,他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也害怕聽到真相。“魔神不死不滅確是真的,你看我,多少年了,即便rou身毀了,魂魄碎的七七八八,如今還不是好好活著,三界是不是說我早已神魂俱滅,一點都不剩了?呵,自欺欺人,再過十萬年,一百萬年,我也依然還在這里,但是小鳳凰,”他忽然轉過身來,語氣莫名變得低沉,“只有凡人才想求長生,因為長生,是這世上最苦的東西?!?/br>宣離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原本藏在嘴角的話一溜煙的重新鉆回了肚子里,長生,是這世上最苦的東西?那神仙是為了什么?宣離對他突然而來的話有些不解,對方卻自顧自的繼續道:“你也活了幾萬年了吧,太陽起起落落終不過一種樣子,神仙長寂,越是往后,七情六欲便越是淡薄,到大道終成之時,便如現在的我一樣,五感全非,前塵之事盡忘,活著,也不過是活著罷了,被鎖在這一方牢籠里,見一見陽光都是奢望,二這正是凡人所求的長生?!?/br>他看向宣離,不似之前輕快,“你愿意讓他這樣嗎?你非不死之身,活的再久,也終歸要身歸塵土,到那時,他呢?何況魔神成魔之時嗜血殺戮,是三界從來都容不得的,天地再廣,僅有寥寥的藏身之處,到那時,暫且不說別的,他記不記得你都是問題,如何收場,你想過嗎?形同陌路你受的來嗎?”“鳳族乃天生神族,即便如今僅剩你一只余脈,與倫理而言也不該如此,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強行扭轉,只會兩敗俱傷,你已令他成魔,還要繼續錯下去嗎?”“我令他成魔?”宣離錯愕的瞪大眼睛,那人卻不再說了。“你應當體會過,遺忘的滋味吧?”扶何一席話說的宣離思緒混亂,他自然體會過遺忘的滋味,一日一日在空白的夢境里驚醒,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卻又想不起忘記了何人,偶爾會有很強烈的想哭的沖動,腦子里卻印不出任何人的樣子,那是一種無聲的絕望,時間能夠磨平,卻無法修復,就像一根無色無味的刺,你知道他就在那里,卻沒有辦法拔出來,如若拂羽真的成魔長生,徹底的忘記過去,忘記自己,到那時候,自己真的能像現在一樣坦然面對嗎?留給他漫無邊際的一生,又真的對嗎?他受不來,他拼盡全力想求一個結局,就是因為受不了一個人孤獨的活著,他渴求溫暖,也想要愛人。可與死相比,他又無比希望他能活著。霧氣中的扶何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目光沉沉的落在人身上,“你還是想讓他活,對嗎?”宣離望著人沒說話。“即便如行尸走rou一般,絕情絕愛,漫漫長夜孤寂,終生逃竄或者如我一般被關在某個深不見底的牢籠里,你也想讓他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