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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為了將徐雅如扳倒,他付出了怎樣的代價。陸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維持著朝上平靜已經很是勉強,實在再也得罪不起手握重兵的顧氏了。 一頓早膳,他食不知味。 回過頭,徐瑾臉上卻依舊是溫和笑意:“皇夫?” 陸自容迅速反應過來,隨即言笑晏晏,與徐瑾談起些民間趣事,徐瑾聽了,也十分配合,笑得合不攏嘴。 用過早膳,陸自容果然陪徐瑾出去散心。 他伸手將徐瑾扶上轎攆,刻意避開去萬清宮的路,溫柔地跟她說些趣話。一路上,鞍前馬后。 只是,好像兩人之間的話題從牡丹園事變至今,就斷層了一樣。他只口不提,她裝作不知。 他握緊了她的柔荑,眼底深處的那一絲緊張沒有瞞過她。她心底哂笑,只要有這一層隔膜,他們之間就有裂痕,如何掩飾都彌補不了。 偶爾冒出一點不合時宜的憐惜,也被她強壓下了。 他自己選擇的道路,雖是陰差陽錯,卻不是她種下的因果。 陸自容最終還是沒能陪徐瑾走完這一趟,到了半途,被顧總管叫住,看起來事情緊急,他只能匆匆走了。 走時,他不安地回望了她一眼。而徐瑾,回以他安撫的笑容。 到了午間,周柒又過來了。 她每日來請平安脈,宮中的人都習以為常,無人阻攔。 徐瑾安靜地坐在榻上,語詩和語畫守候在一旁。 周柒診完脈,正欲回話,聽得徐瑾道:“周太醫,你扶朕起來?!?/br> 女皇神色愀愀的,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周柒連忙上去扶。 女皇的手酥軟無力,周柒忽覺手心多了一張紙條,她暗驚,立馬趁著別人不注意揣到自己的懷里。 徐瑾走到窗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道:“孤近日覺得頭痛不已,還有些嗜睡。周太醫,可有良方?” 語詩和語畫垂眸侍立在珠簾旁,什么都沒有察覺。 周柒回道:“微臣這便回去為陛下開藥方?!?/br> 后又補了一句:“陛下先前發熱,如今已經大好,以后只要調養得當便不會再犯?!?/br> 徐瑾點頭:“你下去吧?!?/br> 語詩每日都會提來徐瑾喜愛的小食,徐瑾稍微遲疑了一下,便照單全收。 總歸是身邊的人,防也防不了。 陸自容開始變得很忙很忙,從早到晚都看不見人。 徐瑾每日百無聊賴,就在周圍逛逛,賞花賞月,酌酒一杯?;貙m便是看看書,偶爾還會練武,很是閑適,也不再提要去萬清宮了。 每到夜深,她便會望著前朝的燈火發呆。 他總會到深夜才回來,她一般都已經睡著。 夜半醒來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如今,她每晚都睡得格外香甜。 每天早上醒來,都會感受到身上沾了他的氣息,至淡至輕。在她醒來的一瞬間,如雪花般輕盈飄散。但她知道,他來過。 用早膳的時候,會想,她睡著的時候,他又做了什么?肯定,最少,都會親她的嘴唇,那雙不安分的手可能會鉆進她的衣領,或許更惡劣一點,手指探到幽深的地方挑弄。 無能為力,只有想到青年俊美的容顏可能會讓心情好一點。畢竟是自己喜愛的青年,至少也算是享受了。 但到底身體沒有出現那晚的酸痛了,許是他回來時已經很是疲憊,沒有功夫做這些。 她也從周柒秘密傳信之中知道,王韻清將孩子打掉了。 其實在意料之中,從她知道王韻清有孕之后,便明白,以他的高傲是不可能將這個孩子留下的。她也只能盼他能休養好身體。 那未成形的胎兒是恥辱,和這人世間的惡念聚集。他怎會留下礙自己的眼。 96 終于, 在某個露水尚未凝結的清晨, 徐瑾醒來,看到了守在自己床前的青年。 陸自容一怔, 他的手正撫過她的臉頰,溫柔地摩挲。 “陛下……您醒了?!币娝褋? 像偷吃糖果被發現的小孩,青年終于露出些微窘迫, 訕訕地收回了手。 他好像很喜歡撫摸的她的臉,她暗自想, 有那么好看嗎? 拉回他欲收的手,徐瑾在一片朦朧天光中看他。他和幾天前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青色的胡茬隱隱露頭, 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但是眼中帶了血絲,面容上的疲憊根本遮擋不住。 她柔聲道:“怎么了?”他以前從未如此。 聽到她的問話,青年不知為何,眼圈就紅了。 他拉過她的手, 將臉埋在她的手心,甕聲甕氣地答:“沒什么……” “你啊?!毙扈壑虚W過一絲憐惜,伸手摸摸他的頭,他一點也沒有反抗,“到底有什么過不去的呢?” ——我如此境地, 都能忍耐, 你又在怕什么呢? 就算他爭是的她的權, 奪得是她的利, 為著那點情意,她沒有去責他。 青年卻是不住地搖頭,就是不肯從她手心中起來。 “如今才知道,陛下從前的難處?!?/br> 她靜靜地聽他低聲絮語。 “為了保護自己看重的東西,就一定要有犧牲,對嗎?” “但若到了最后,連自己看重的東西都要犧牲出去,要怎么辦呢?” “我已經……身不由己了……” 徐瑾從未見過他如此,他向來是沉穩自持的,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夠難倒他。 過了這么久,好像只有這個清晨,才露出他和她的本來面目。 他抬起頭來,視線中帶著朦膿的霧氣,望向她。 徐瑾拍拍他的背:“沒有關系,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就去做吧,孤……” “不!” 她話未說完,就被男人緊緊抱住了,她感受得到,他在顫抖。 “臣侍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開陛下……” 他痛苦的聲音,讓她的心狠狠一顫。 但只能旁觀,畢竟她也只是個受害者。想要得到,她一樣要有犧牲啊。 她看見自己的指甲纖長,上面涂了淺淺一層蔻丹,拍在他的后背上。 “今日無事嗎?”她輕聲問。 他雖留戀,卻也無奈,沒有多留,匆匆走了。 接連的幾天都是如此,他開始長久地望著她發呆,形容偶爾不整,神色里有深深的疲憊和苦澀。 徐瑾卻恍若無事,好像根本理解不了他的痛苦。每日依舊閑逛,賞花,飲酒,閑來翻翻前朝王女的詩集。 周柒每天來請平安脈,偶爾與徐瑾講幾句閑話,沒掀起一點水花。 但這樣的日子也只過了幾天而已,因為很快,朝中就正式宣布,女皇找回來了,不日就要臨朝。 于此同時爆炸性的消息,便是沈家的嫡次子要進宮了。 早在一月前,就有消息說徐瑾已經回宮,但是上面沒有正式宣布,所有人也只能是猜測。如今證實了,各處議論紛紛,人心涌動。 御書房內,陸自容的神色陰沉難測。 陸將軍和陸思寒站在一旁。 陸思寒沒有率先開口,已經到不惑之年的陸鳳云勸道:“容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當時娘勸你還政于陛下,你不聽……” 陸自容深深地皺眉,疲憊地閉上眼:“娘,這些我都明白?!?/br> “那你當時還……”陸將軍是天元的老人了,雖然思想不是老頑固,但骨子里就有忠君愛國的念頭。 奪權的人是自己的兒子,她勸了,但不可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