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為其所用的毒誓,他就會解除這個詛咒。反正一百年兩百年之于他們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對我們來說，卻是好幾代人的痛苦和掙扎……”石懷瑾突然笑出聲來，“這是他給我們留下的選擇，要么別想活，要么在他們那里像條狗一樣活著！”

“可惜啊可惜，我們石家沒有孬種，寧愿死，也不會向那兩個混蛋屈服?！笔瘧谚湫σ宦?，眼神卻比什么時候都要堅定。

“你找神曲是為了讓已經登仙的宮商……幫你們解除詛咒？”季玄第一反應是這樣，但又隨即搖了搖頭，“不、不對?！?/br>
石懷瑾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根據曾爺爺留下的筆記，我推測，修仙之路可能比世人想象的更復雜的多，并且也有嚴格的等級劃分。所謂宮商羽化登仙，八成也只是去了另一個靈氣更充足的世界，繼續修煉。在那里，宮商很可能資歷尚淺，也斗不過我曾爺爺遇到的那兩個混蛋?！?/br>
季玄定定的看著他，不知道他這么多年是怎么獨自一人消化、承受這些堪稱驚世駭俗的事情的。

“我找他，是希望他能把我帶去靈氣更充足的世界，根據那兩個混蛋的說法，親靈體應該非常吃香，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讓那兩個混蛋不得好死。我們石家世代承受的痛苦和仇恨，我要親手來報?！笔瘧谚谒媲斑诉?，眼里閃著決絕和對自己能力的絕對自信。

但是，石懷瑾也有沒有說出的話，比如……要是在他二十五歲之前沒有找齊，或是找齊了也沒有見到宮商，再或者是宮商也沒有辦法實現他的要求，各種各樣的可能，各種各樣的意外。

對不起，曾爺爺，孩兒不孝，沒有按照您的遵囑早早結婚生子，把石家的特異血脈延續下去。萬一、萬一要是沒成，就期望家里那些哥哥嫂嫂們能再生出一個親靈體來吧。

但季玄和他不一樣，如意樓樓主若是能把腿治好，那就真的是叱咤風云的人物了……這樣的人，想要什么得不到，何苦把精力浪費在他這個將死之人身上呢……

想著想著，石懷瑾突然一怔，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考慮的問題竟然不是接受不接受季玄，而是萬一接受了他，以后怎么辦。

想明白這一點，石懷瑾竟然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正當石懷瑾呆愣在原地的時候，季玄突然猛地一抬胳膊，隨著這個動作，袖口張開，那個如乾坤袋一般的地方飛出一根細長軟鞭，這也是除了透骨釘、飛蝗石、暗鏢之外，季樓主隨身攜帶的第四樣暗器了。

那軟鞭徑直纏到石懷瑾身上，然后季樓主一拽軟鞭，石懷瑾轉了幾個圈，直接被季玄拉入懷中，接著，一雙手就用力箍了上來，似乎要把這人嵌入他的懷里一般。

啊，終于抱住了，季玄發出滿足的喟嘆，他已經在夢中不知重復過多少遍這個動作了。

小石頭……這回是真的石化了，他渾身僵硬：“你、你干什么？”

季玄嘆了一口氣：“不行，感覺再不抓住你，你可能就真的要飛走了?！?/br>
石懷瑾沒說出的口話，卻不代表季玄不能理解。這件事若成了，石懷瑾將被帶到另一個世界；若是不成……那他們就……呸，怎么會不成呢？

看著季玄擺明在耍賴皮了，石懷瑾拍拍他的胳膊，小聲勸到：“你幼時在絕望中遇我，自然記憶深刻，可是……莫把恩情和情愛混作一談??！”

季玄：……？？？

半晌，他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小石頭可真是……

他將石懷瑾更加用力的往懷里帶了帶，然后用半硬的下身頂了一頂：“你感受一下，到底是恩情還是情愛，有人……會對自己的恩人起這種心思嗎？”

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對待的石懷瑾頓時懵！逼！了！

“小石頭，我從來沒有這般慶幸，雖然我那師兄季云毀了我的雙腿，讓我不能站立，但是至少我的這處卻沒有傷到?！奔拘Φ慕器?。

“流氓！無恥！下流！登徒子?。?！”

雖然成天和游伶那種以看宮圖為愛好的好友混在一起，但石懷瑾卻沒有和他同流合污。在情之一事上，真真純潔似那貝殼里的白rou，平時連自瀆的行為都不曾有。

石懷瑾劇烈掙扎起來，底下的季玄發出一聲悶哼，似乎是被壓倒了腿。

聽到這聲，石懷瑾一驚，頓時不敢動了。

“呵呵……”半晌，季玄笑出聲來，“小石頭，我的雙腿早就沒有知覺，怎么可能被你壓到？”

石懷瑾：……

季玄繼續說：“承認吧，你對我并不是沒有感覺，否則就會像當初對待王天霸那樣放毒針了?！?/br>
那又怎樣？石懷瑾在心里哼了一聲。

“給我個機會，好不好？”季玄壓低了聲音，無比認真的說。語調里帶著三分小心、七分渴求。

“只要我們一起努力，我的腿會治好的，而你……也會長命百歲，福澤有余?！?/br>
“到時候宮商要真的同意把你帶走，就把我捎上，當個小跟班，我這人什么本事沒有，就會賺錢，到時候去了別的世界……應該也是能養你的吧。不過我可沒有你的那種特異體質，說不定到時候你成了仙人，我卻是個凡夫俗子，還要比你先走一步呢?！奔拘f著說著，語調竟然還有些委屈。

“說什么瞎話呢？”石懷瑾悶悶的回了句。

“萬一要是真的不成，那我這腿也不治了，你給我打一口棺材，到時候我就躺你旁邊?！?/br>
“小石頭，我知道的，你孤單太久了，至少以后……讓我陪著你吧?！?/br>
有什么熱熱的東西從石懷瑾的眼眶中淌了出來，他喃喃說了句：“傻子?！?/br>
游伶也是，季玄也是，還有林老，元帥他們，都是傻子！

而他石懷瑾何其有幸，能遇上這樣的一群對他掏心掏肺的傻瓜！

“沒有必要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你有游先生那樣令人艷羨的好友，未來也會有比他待你更好的夫君，有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

“好不好？”

一起面對……

多么美好的一句話，正正說進了石懷瑾的心里。

正如游伶評價的那樣，別看他外表高冷，嘴巴毒辣，實則都是為了掩蓋自己柔軟的內心而生成的龜甲。

現在，偏偏有人不死心去敲打那殼，誓要把那內里的炙熱挖出來。

……

“好?！辈恢嗔硕嗑?，久到季玄的心已經開始發涼的時候。石懷瑾的嘴唇動了動，輕聲說出這個字。

季玄身子一抖，頓時欣喜若狂，抱著他的腰，在他的頭發和脖頸處狂親，一邊親一邊呢喃：“太好、太好了，你答應了，太好了?！?/br>
這么大的人，卻因為自己輕飄飄的一個字而活像一個愣頭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