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
最主要的問題是拿出一個合理且出色的設計,這個提案才能推進下去。白文宣相信寧永安能拿出手的設計師一定是足夠出色的,甚至他可能很早之前就在物色這樣一個人準備推薦給自己。從商業利益的角度而言,他其實是應該接受的,但是很可惜,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存在單純的商業合作。“公開招標也是辦法,我沒有一定要接受你推薦的理由?!?/br>寧永安輕輕嘆了一口氣,惋惜地說:“虧我后悔上次拒絕你的‘謝禮’,這次特意找了挺長時間才找到我覺得等值的東西,想要得到你的答謝,結果你居然不收了,可惜了?!?/br>白文宣也實在不知道他的臉皮是怎么長得,更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是怎么彎的,之前大怒而歸的是他,現在又能厚著臉皮來開玩笑,尋常人著實比不過。他實在是無言以對,沒有話說了。“怎么不說話?又不喜歡這種交換的方式了嗎?”寧永安笑著問出了前半句,卻沉下聲音說出了后半句,露出了言語間的鋒芒,“我還以為你真的喜歡和我維持這種銀貨兩訖的皮rou關系呢?!?/br>這話說得很不好聽,自從再見以來,寧永安已經極少流露出這一面,但今天偶有的發泄,倒是讓白文宣想到了從前的時光。不算很生氣,反而更有幾分感慨,他對寧永安說:“不要裝傻了,我諷刺你還要赤裸裸地說出來嗎?”寧永安冷笑一聲,回答他說:“我倒寧愿你直說是在諷刺我呢,這樣我就可以再回你一句,不要把現在這種不堪的婚姻狀況完全歸罪于我。別的多說無益,好歹給彼此一個機會吧?我可以無底線地接受你的各種情緒,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覺得即使把你的人留在這里,也無法正常溝通,這不難吧?”“……這才是最難的,”白文宣說,“我從來沒學會過怎么和你正常溝通,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正常的溝通?!?/br>說完這句,他掛了電話。工作依舊堆積如山,白文宣卻被這通電話敗了干活的心,對著電腦屏幕發了一會兒呆,U盤到底沒有扔掉。片刻后手機震了一下,他低頭,看到屏幕上的彈窗寫著寧永安的名字,提示信息上寫著:U盤里的東西看一下。他按熄了屏幕,但心里各種波瀾卻沒有那么容易平復。白文宣自認不是一個特別容易沉湎過去的人,他的人生比起真正貧苦的人來說也不算多可悲,可細數之下也沒有什么值得懷念的快樂,所以他迫使自己往前看,少回頭,但今天是個例外。他最終還是打開了那個文件,盡管不夠專業去判斷這份設計稿的技術水平,但從風格而言,白文宣認可,真的是十分合他胃口。他用食指虛虛地敲擊了兩下鼠標,到底沒有爽快地將文件刪除,心思跟著剛才的事開始往遠飄。寧永安的這種體貼和用心并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如非他有這種奇異的敏銳,白文宣自認早些年性格更為敏感內斂并且剛剛被情人、親人背叛的自己,是絕無可能對寧永安有一絲好感的。好像之前他給自己過生日時的那份用心,剛剛結婚后,感情破冰、默契相處的那兩年也是有的。因為看到路邊有賣花的人,所以隨手帶回最后一支;簽字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筆好用,所以再買一支來送禮;發現白文宣會做飯后,厚顏無恥地點菜,但會賴在廚房看著白文宣做;床笫之間的歡愉、工作中偶有的指點和幫襯、面對白家咄咄逼人時隱約的庇護……白文宣坐在位置上回憶,甚至對著電腦屏幕笑了一下。他發現自己并沒有忘記過去和寧永安相處時這些短暫的快樂,他早就在之后的失望和斗氣中把當時累積的曖昧好感消磨殆盡,但原來這些回憶帶來的快樂卻不會消失。就如同,當時被寧永安拒絕時感受到的失望一樣,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都無法消失。U盤被格式化,白文宣把它留在了朱利安的辦公桌上,朱利安自然會懂得怎么做。寧永安收到快遞后也試圖打電話過來再次說服他,但白文宣卻已經沒有什么心力去應付他了。最初彼此試探的階段很快過去,白氏原本盤根錯節的各種勢力開始瘋狂反撲,白文宣應接不暇,忙起來連續熬上3、4天,只剩下偶爾打個盹、草草進食維持生命的時間,在這種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下,不可能擠出時間來讓他和寧永安玩什么戀愛游戲,生活遠不止多巴胺和荷爾蒙。因為陳仲提請離職,白文宣索性下狠手把陳仲所在的整個研發部門全部砍掉了。為此他可以說惡戰了兩場。首先是要“說服”白崇光,盡管白崇光如今因為寧永安的壓力不得不和白文宣站在同一邊以保全白氏,但背后對待白文宣的態度只有更差,白文宣和他的爭執過程簡直不堪回憶;其次則是說服董事會,白崇光的股東權利已經由白文宣代為行使了,但是還是需要他最起碼得到另外兩位股東的支持才能確保投票結果是他想要的,為此他可以稱得上是不眠不休地硬啃了3天,終于成功地將這個決議推行了下去。開完會之后回到辦公室,他是徹底覺得自己被掏空,囑咐朱利安擋住一切魑魅魍魎,他甩掉外套、扯開領帶,蜷縮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不是香甜,是宛若昏迷。白文宣迷迷糊糊再醒過來,睜眼發現辦公室燈全暗光了,四下寂靜無聲,他呻吟了一聲,扶著腦袋慢慢坐起身,將臉埋在掌心里吐氣,覺得腦袋隱隱作痛。“醒了?”在這樣的黑暗中突然聽到人聲,嚇得白文宣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緩過神之后破口大罵:“你有毛病???我他媽要被你嚇死了!”“我都坐了半天了,天黑了怪我咯?”寧永安在黑暗中繼續發聲。白文宣摸黑站起來,走到電源開關處,把辦公室的燈再一一按亮,遮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看到寧永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正看著他。“干什么不開燈?”大概是實在被工作耗干了精力,白文宣今天的質問溫和多了。可惜寧永安又不領情,回他說:“看你睡得甜,不打擾你也有錯嗎?”一句話叫白文宣鬧心地不行,揉了揉太陽xue,實在不夠力氣和寧永安斗智斗勇,只能疲倦地繞開話題,問他說:“你來干嘛?”“干吧?!睂幱腊不卮?。白文宣愣了一秒才發現寧永安居然跟他開了這么一個無聊的言語玩笑,扶著腦袋忍不住又呻吟了一聲,大步跨到自己辦公桌前,兩只手撐著桌面挨近寧永安,俯視著他,惡狠狠地說:“我他媽真想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滿了jingye!”寧永安眼睛都不眨一下,很順嘴地就說:“那可不好,我腦袋里裝的全是你?!?/br>白文宣被氣得狠狠一拍桌子,大怒:“你這是上門來添堵?”寧永安就笑了,翹著二郎腿、支著額頭對白文宣說:“我是上門來送溫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