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他的照片嗎？”

    劉綜從文件袋里取出一張, 遞到倪藍面前。

    照片里的年輕人著便裝，劍眉星目，神采奕奕，頗有幾分英武帥氣?？吹贸鰜砟菑埉嬒窬褪前催@照片畫的, 只是故意畫得粗糙了些。但五官特點都抓到了, 比阿勇那畫像好認。

    “為了臥底工作的順利，所有他穿警服的照片都刪掉了。但季隊洗了一本相冊，里面都是。雖然……”劉綜難掩遺憾，“雖然原本也不多, 但季隊盡量留下了。他藏在了他家的保險柜里。這事我之前也不知道，是季隊去世后，他妻子整理遺物的時候告訴我的。因為還不能公開鴿子的身份，所以那些照片還放在季隊家的保險柜里?！?/br>
    “他叫什么名字？”藍耀陽問。

    “許文柏?！?/br>
    “許警官的家人呢？”藍耀陽再問，他特意加重了警官兩個字的語氣。倪藍了解他的心情，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父母去世早，后來跟爺爺、奶奶過。兩位老人住鄉下，鴿子出來讀書后就回去過兩次。他家里經濟條件并不好，鴿子自己勤工儉學，除了付學費，還努力給家里寄點?！眲⒕C道：“他被選中臥底之后，季隊每個月用他的名義繼續給他家里匯款，最后一次，就在季隊去世前兩天?！?/br>
    “所以他爺爺、奶奶什么都不知道？”

    “對。只知道他是警|察?！眲⒕C道：“在鴿……在許警官出任務之前，季隊和他一起回過一趟家。許警官算是把家人托付給季隊了?！?/br>
    “既然他家家庭情況這樣，為什么還要選他?！彼{耀陽問。

    “他是自愿報名的?！眲⒕C道，“他的綜合評分分數最高，非常優秀?！?/br>
    歐陽睿插話：“難道你以為臥底得挑家庭幸福美滿的？”

    藍耀陽不說話。

    劉綜道：“許警官有一份對警|察工作的熱愛，他是一個意志堅強、很有信念的年輕人。他小時候父親賭博、吸毒、家暴，他與母親、爺爺、奶奶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是村里、鎮里的警|察救了他家。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那時候法律沒有現在健全，規章制度不夠完善，基層的警|察工作很不好做。鄉下地方，更是講人情講地方勢力的。但許警官他們家遇到了負責的好警|察。

    許警官小時候差點走了歪路，他母親也差點被他父親打死……總之，那時候警|察改變了他的命運，他對這份職業的尊敬與熱愛，遠超其他人。他能走出鄉村，考到大城市，也是因為他想當警|察。當年村里派出所的老所長告訴他的，去城里學到更多本事，才能當個更厲害的警|察?！?/br>
    “季隊一定很喜歡他?！彼{耀陽道。

    劉綜點點頭：“非常、非常地信任。當時我們嚴查內部情況，我曾經對季隊對鴿子的管束不嚴格提出過批評。季隊跟我吵過一架，他說絕對信任鴿子。我后來才知道這份信心從何而來?！?/br>
    “許警官長大的環境和他曾經的經歷讓他了解毒販和那些走歪路的人，更容易融入那個環境，他確實是這次臥底任務的好人選?！蹦咚{對藍耀陽道。

    “確實如此?！眲⒕C道：“他是最佳人選?！?/br>
    可惜……

    會議室里安靜片刻。

    劉綜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一定會公開許警官的身份，恢復他的名譽，該記的功勞該有的榮譽都會有。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這個案子還沒有偵破，許多迷團還沒有解開。必須把所有罪犯都抓回來，徹底把鷹巢消滅?！?/br>
    “楊曉芳認出的就是這張畫像嗎？”藍耀陽問。

    “對?！睔W陽睿調整倪藍和藍耀陽面前的畫像，又加了兩張。

    劉綜道：“季隊給楊曉芳認人，就是擺的這幾張。楊曉芳很準確地指出了鴿子。她說她叫阿光。阿光確實是鴿子在鷹巢里的代號。她說欺騙誘拐她過來的那個賬號，也確實是屬于鴿子的。這些鴿子都跟季隊報備過?！?/br>
    “那鴿子跟季隊報備過魔鬼這個人嗎？這個阿勇?！?/br>
    “在季隊的案宗記錄里有，但并不知道他這么重要?！眲⒕C道，“阿榮、阿忠、阿勇、阿猛、阿光……他們在自己內部都不互通真名?！?/br>
    “像狗一樣?！彼{耀陽說?！八麄冏约翰挥X得別扭嗎？”

    歐陽睿和劉綜均一愣。

    藍耀陽看大家的表情，便道：“不是嗎？這種稱呼，不是什么親密關系、生死之交的兄弟吧？”

    沒人說話，藍耀陽摸摸鼻子：“跳過吧，我隨口一說。繼續，繼續?；氐綏顣苑?。以前我們只覺得楊曉芳有古怪，但是現在我們能確定了，她在撒謊?！?/br>
    “為什么？”倪藍很捧場的拋出問題。

    “她想知道誰負責這個案子?！彼{耀陽道：“之前不是推測過，只要涉及到這個臥底，真正負責的警|察老大就會出來。她對鴿子做出了很嚴重的指控，季隊當然會親自向她確認?！?/br>
    “但她不可能拿出照片或是監控證據說就是這個人，所以她有網絡聊天記錄、有號碼、有指紋……”

    “接著季隊會拿出鴿子照片，所以很明顯季隊就是鴿子上線。然后他們就把季隊殺了報復?！睔W陽睿道。

    “楊曉芳偽造的聊天記錄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藍耀陽問。這個時間點在案情分析板上沒有。

    “3月21日?！眲⒕C答。

    藍耀陽看著案情分析板：“3月18日，火石行動?！?/br>
    “對，火石行動之后?！睔W陽睿把這個細節的時間線補到板子上。

    倪藍道：“許警官1月8日發回金陽商貿情報，之后就犧牲了。所以金陽被封查讓鷹巢發現了內部jian細。他們以為鏟除干凈了，但是3月黑槍交易情報又泄露……”

    “當時只有兩個小時，非常險?！眲⒕C補充細節。

    “他們一定吸取了前車之鑒，加強了保密措施，但還是出事了。所以他們得展開調查?！蹦咚{道：“你們警方內部沒有問題，禿鷹拿不到消息，看自己人哪個都像有鬼，所以就派了個楊曉芳，用受害人的身份來調查?！?/br>
    劉綜道：“我們當時也有這個懷疑，但查了楊曉芳，沒查出問題來。她沒有通訊設備，沒跟任何人接觸，她也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哪里，不可能提前在房間里做安排。而且賓館我們也查過，沒可疑人上去過?！?/br>
    “但她撒謊了，她不可能見過阿光。阿光一月就死了。她肯定就是禿鷹派來的。至于她怎么傳遞的消息，她假充受害人的目的，可以審她?！?/br>
    “對，但我們也是今天才拿到這個證據。在確認鴿子去世之前，我們對楊曉芳的懷疑都沒有得到驗證?！?/br>
    “這證據是魔鬼給的?！蹦咚{想了想，“難怪他當初這樣說?！?/br>
    “他說了什么？”歐陽睿問。

    “他說等我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