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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說的沒錯,后悔都來不及。我他媽到底為什么要吸這大半年的甲醛?????我抄起手機也不管現在是夜里幾點了,直接給姜馨月打電話:“姐,姐,我是超越……沒,我沒喝酒,我是想問問你,咱爸收購知識產權那個事兒還有戲嗎?”“對對對……哎,下午腦子沒轉過彎來嘛,多虧你給我說了那些,要不我真是吃大虧了,姐,我一輩子都記得你對我的提攜……”“哪能呀姐,都是自己人,價錢好說,給點錢就賣,還有我的一點心得和思路都整理出來給你……好好好,那你多關照關照……”“啥呀,我一直把你當我親姐呢……好好,晚安,好夢,明天咱細談!”掛了電話我又打了一個:“徐爸爸,徐爸爸,爸爸!是我呀爸爸!……沒呀,我沒喝酒,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那個‘靶向細胞療法’工程還要人嗎?”“我呀,是我想過去……喲,我還是不是你親生的了,你怎么舍得讓我流落在外?”“哎呀,要不怎么說‘午夜夢回,醍醐灌頂’呢,我真的是做夢都想回你的組里啊,巨人的肩膀給我站一下嘛!”“我那時候小,不懂事,現在我想通了,沒有你就沒有我,還是跟著你混有前途,下次我再這樣你拿拖把打我一頓就好了!”“讓我回去好不好嘛,人家真的很想你和師兄弟呀!……好好好,你把我領回去,我一定結草銜環當牛做馬,你讓我干啥我就干啥……”第72章插播番外四:曉看天色暮看云(3)幾乎是項目成果發表的同時,姜馨月他爹公司的款項就到位了,研究所扣除了應扣的一部分,再還清林瑯的錢后,剩下的還夠我在沈城市區買房子交首付的。領完錢我就卷著我的鍋碗瓢盆回了老徐的項目組里,以他平日對于我的推崇程度,新來的師弟師妹那都是聽著我的故事長大的,于是我從喂鼠小弟一躍成為前呼后擁的皇太子——我終于也成了他傳銷鏈的上層階級,拿著特批的幾天假期回家探親。我出來了這些年,卡里還是第一次有這么多錢。我爹見過點世面,應該還能接受,但是我怕跟我媽說了她晚上睡覺睡不踏實,所以我只取了兩萬拿回家。自從我轉了專業之后,我們家里人一直以為藥學畢業干的就是以前中藥鋪里給人抓藥稱藥的那些活兒,而且由于冬天我經常喊我媽給我寄酸菜,大家都覺得我掙的錢只夠吃飯,連菜都吃不起,對我也就沒有太多要求。這次一拿錢回來,我媽就按捺不住了:“兒子,你現在一年能攢下多少錢?”我:“咋了?媽,你想買啥就買?!?/br>我媽:“我跟你爸還攢了點錢,湊湊差不多能討個媳婦了,你要是沒有相中的,我就叫你大嬸子給你介紹個!”我祭出大狗牌擋箭牌:“媽,用不著,你讓我嬸給我大哥cao心吧?!?/br>我媽:“你要是有你大哥那么省心就好了!人家大狗早就不用你嬸cao心了?!?/br>我叼著筷子半天才反應過來:“什么?”大狗有對象了?入研之后的這兩年我回來的其實還是挺頻繁的,不過我得根據研究所情況才能放假,所以未必是按照年節假日的時間表回家。和大狗偶爾碰上一次也是匆匆照面,飯都沒來得及單獨吃一頓,光忙著到處走親戚了,對他的情況一知半解,只聽說他在城里跑貨混日子。我的心情非常復雜,說不出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跑貨”在我們這邊包含了做小買賣、給人送貨以及挨村倒賣東西等多種含義,我爹和他爹年輕的時候干的也是這個,大狗上了這么多年學最后還是子承父業,我甚至生出了一種他到大學走一圈只是為了和“那個人”相識一場的念頭。經歷了五六年的時光,我的大狗兄弟從只會喝酒打架的男孩成長為了知道賺錢養家的男人,體會了愛與被愛,終于在某一個路口和他愛過的人分手了嗎?也許不是他們不夠愛,也不是他們愛得不夠好,只是因為愛到了盡頭,山窮水盡,無路可走。那天的天空是否下著雨,多愁善感的大狗是否又流了淚,陪伴他的是冰冷的扎啤還是燙喉的烈酒?我自責這些年和他疏于聯系,他最傷心的那天一定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作為兄弟和朋友,我真心希望他現在的眼前人是他一生所愛,同時那人也能對他一心一意。回沈城之前我到了市里轉車,很想見見大狗,最好還能看看他的另一半如何,于是我撥通了他的電話:“狗兒啊,我在……”大狗:“老二啊,我在沈城吶!你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啦?我叔說你給人打工,怕你讓老板罵了,我來幾趟了他都不讓我給你打電話!”我:“哦?!?/br>大狗說:“你今天有空沒???出來咱一起吃個飯唄,你好久沒看見我了吧,肯定老想我了!”我:“哦,等一個小時吧?!?/br>大狗嫌棄道:“你看你事兒多的,吃個飯我還得等你,你是哥還是我是哥???行行行吧,你趕緊的吧?!?/br>盡管我媽已經告訴我結局了,但我心里仍不愿承認兩個曾那么相愛的人也會被現實逼迫得活活分開。我假裝不知情地問:“狗兒,你和那個人在一起嗎?”大狗原本已經要掛電話了,聽到我說話又把手機拿近:“哦,你說他呀。哪能???”秋風有些干燥,吹得我連想濕一下眼眶都濕不了,明明天大地大,卻容不下兩只想要握緊的手。大狗嘚嘚瑟瑟地說:“沈城這么近,坐車才一個小時,用得著他跟著一塊兒來嘛?我又不是現在那些膩膩歪歪的小青年,我看他早就看煩了!整天管東管西的,抽個煙還得給他報數,這回我把他扔家里看門,自己出來瀟灑兩天!”我:“哦?!?/br>我心中的疑問簡直比聽學術報告會還多,心急火燎地坐著慢吞吞的大巴回到了沈城。大狗約我在一家地道的東北菜館吃飯,一掀門簾,我就看到菜已經被他吃掉了一半。吸干了一半飯菜陽氣的大狗精神很不錯,正歡快地剔著牙,全無被世事逼得窮途末路的樣子。我倆小時候都是一個碗吃飯的,他還能給我留一半我已經知足,我坐下拿起筷子問:“狗兒啊,你這趟來沈城干啥來了?”大狗:“進貨唄。在市里做小孩兒玩具的生意,從這批了運回去賣。進的東西我已經找物流發回去了,我玩兩天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