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臟病病區的那幾個家伙怎么樣了,如果他們剛好沒在病房而是在走廊里,恐怕會發生非常危險的事情呢?!?/br>“這里還有心臟病的志愿者?”許苡仁一愣,“哪種心臟???”“具體有哪幾種我也不太會說,應該各種病因的都有吧?!卑柧S斯說,“你很冷嗎?我感覺你好像有點寒顫?!?/br>“不冷,謝謝,只是重量集中在雙臂上的關系?!痹S苡仁旁敲側擊地問,“原來這里不只是針對糖尿病的研究,對其他病也有研究嗎?一共大約有多少志愿者呢?我能和其他的病友聊聊嗎?”“嘿嘿,這個我不能說哦,而且我確實也不知道?!卑柧S斯說,“不過我知道糖尿病這個病區只有三個人,分別由不同的醫生負責。你們三個人是不同的病因,為了防止心理因素影響治療,所以你不能和其他幾位交流,如果你覺得悶,可以和我聊天?!?/br>許苡仁:“……”他根本無心和埃爾維斯聊天。不知是不是剛才埃爾維斯若無其事地分析槍聲的緣故,許苡仁現在感覺他說話的語氣更加詭異,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這和他曾經接觸過的任何一位外教或者國際友人的語調都不一樣——也許漢語分為各種方言,英語也有各地口音,埃爾維斯的鄉音恰恰就是他沒有接觸過的那一種?許苡仁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地把埃爾維斯托著的他的手臂抽了出來,拄著拐杖:“我想試著自己走走看?!?/br>“哦!那真好!昨天你還不相信自己能走路呢!”埃爾維斯痛快地放開了手,“但是,下次吧,現在我們已經到你的病房了,請往右拐?!?/br>在陌生的環境中,許苡仁壓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拐了幾次彎。他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雙腳的負擔頓時減輕,這讓他松了一口氣,接過埃爾維斯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當大腦味覺中樞接收到味蕾傳來的信息時,許苡仁差點噴了出來:“這是什么!”“蛋白粉?!卑柧S斯抽了張紙巾放在他手上,“有點涼是嗎?你慢慢喝?!?/br>許苡仁眼瞎心不瞎,味覺尚未退化:“我不是說涼……什么蛋白粉是這個味道?”埃爾維斯不以為然,語氣職業化而且輕松愉悅:“分離乳清蛋白。去掉了你現在不適宜過多攝入的脂肪和乳糖,方便你吸收。昨晚你不是還想找點蛋白質食品嗎?配合今天的治療,它能幫助你更快恢復體力?!?/br>許苡仁深吸一口氣:“你說的都對,但是這不是分離乳清蛋白的味道?!?/br>“哦?”埃爾維斯接過杯子聞了聞,“為什么不是?”“……”許苡仁搜腸刮肚找了點直觀的形容詞,“乳清蛋白不是從牛奶里提取的嗎?這有腥味,喝起來不像牛奶?!?/br>“這里零下三十度,朋友?!卑柧S斯把杯子放回許苡仁手中,“你覺得這樣的條件適宜普通的奶牛生存嗎?當然是其他野生哺乳動物的制品。至于你說的腥味,我想想……那個是?……”許苡仁:“三甲胺?!?/br>“哦!沒錯,就是這個詞!”埃爾維斯恍然大悟般,“它有可能在簡易的提取過程中發生類似蛋白質的反應,但是這才更說明是原地取材制作的,不是嗎?放心喝吧,我剛才聞了,這點氣味還不足以對人的健康造成影響。你的意見我會向他們反應的,也許下次就沒有這個氣味了,嗯,我保證?!?/br>許苡仁:“……”全身的血都被不知名的機器循環過將近一圈了,許苡仁感覺再糾結入口的是什么也為時已晚,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消毒了嗎?”埃爾維斯猶豫了一下:“唔……”“……別說了?!痹S苡仁抱著好歹能壓稱的心情端著杯子一飲而盡,“喝完了。還有別的嗎?都拿來吧?!?/br>埃爾維斯這個人,在成為專業護理之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有可能在來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之前兼了一份保健品推銷的職,所以推薦食品、飲品、用品時,解說總有言過其實之嫌,并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這份熱情顯然已經超過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熱愛生活的范疇。也有可能兼的是一份靠小費賺錢的職,許多服務行業都以小費作為主要收入,這就能解釋他為什么每次費心勞力的時候反而特別開心——可惜許苡仁現在身無分文,沒有現金可以支付,希望他們的工資和洗腦文化里有關于這一部分的詮釋。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導致埃爾維斯干活也哼著歌的原因……許苡仁懷疑自己快得被害妄想癥了——結合李超越說謝里爾能通過“細胞計劃改造裝置”看出他情緒不對,他想起了牧場給牛和雞聽音樂以獲得良好畜牧產品的養殖方法,而埃爾維斯就是那個飼養員,他們的獎金和提成與此掛鉤……繼午飯之后,吃完晚飯又被埃爾維斯強迫著做一套健身cao才能躺回床上的許苡仁如是想。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當壞人、唱“黑臉”的經驗與潛質,今天略有些口不擇言地對著李超越說完了那一通之后,心里并不比挨訓的人好受,整個下午和半個晚上都在深深地自我嫌棄,腦內展開了一場激烈地辯論賽。反方引經據典,什么“希波克拉底頂著輿論的力量解剖尸體、在巫醫對著骨折病人念咒驅邪時主張清創牽引復位”啦,“布魯諾堅持“太陽中心”天體論”啦,“塞爾維特抨擊‘三位一體’”啦,無一不是當世不被理解甚至被迫害的先驅,但如果沒有前輩的奇思妙想,匪夷所思的大膽嘗試,你讓科學怎么發展,社會怎么進步?作為正方的“早上那個自己”被辯駁得啞口無言。當初李超越來找他傾訴,為簽約哪一家公司而舉棋不定,他毫不懷疑技術方面的問題,兩個人頂著頭捱著肩,打著算盤只合計簽給誰,現在臨到要在自己身上實驗了,他卻連一秒鐘的肯定也不愿意給。他的表現就像“中國式”的家長,表面佯裝鼓勵,遇事無情打擊,自相矛盾,簡直一塌糊涂。別人的公司。愛花多少錢,愛研究什么項目,跨境還是上天,哪怕是錢多“燒”著玩要登月,又哪里輪得到他來指責?倒是他自己,口口聲聲為醫學事業奉獻終身、要捐這個捐那個,現在卻金貴得草木皆兵,不免有“葉公好龍”的可悲。李超越都能相信他,他為什么不相信李超越?也許解釋只有一個,英雄才能惜英雄。而像他這種凡人,見到常理之外的新生事物,不但沒有及時奉上嘆為觀止拍案叫絕的鑒賞水平,反而妄加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