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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心腸,阻止她的,“不該再一起的?!?/br> 這么些年,沒一個是好過的。 大人是這樣,兩個孩子也是這樣。 “錯了,是全錯了!” 不該在一起的,從一開始。 趙嬤嬤哭,貴妃也是不容易的。 忍不住邁出一步,她被罵了二十年,竊竊嗤笑,桃色緋聞。 自己不快樂。 兩個孩子也不快樂。 趙嬤嬤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蕭遲怔怔的,他就想起自己,孤寂的宮墻,孤單單的童年,明面的鄙夷,暗地里的竊笑,各種意味不明的異樣眼光。 芒針在背,折磨了他十幾年。 個中感受,只有經歷過才知道。 怨過,恨過,為什么要生他?不生多好啊。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覺得自己不該出生。 可現在她死了。 心空蕩蕩的像破開一個大洞。 蕭遲傷心,握住貴妃冰冰涼那只手,他哭了。 我也是你的孩子??! 為什么不想想我? 可今日今日這個局面,他也不知該去指責誰了。 難受極了。 心臟像被一只探進胸腔的手擰住,不斷不斷收緊,悶悶的,鈍痛,梗得他全身僵硬,說不出話來。 他捂臉,痛哭失聲。 …… 裴月明跟在后面進殿,一進來,就看見剪斷還扔在墻角的一截素白綾緞。 哭聲陣陣。 蕭遲跪伏在貴妃床前,素來寬闊挺拔的肩背在顫動著,他在大悲痛哭。 裴月明長長嘆了一口氣。 眼下這事,她也沒辦法安慰他什么。 但看著他難過,她心里也不好受。 輕拍了拍他的背,她無聲跪在床尾一側,安靜低下頭。 這種場合,讓人心里格外難受,悲慟傷愴的悲泣太有感染力了,讓人不知不覺有淚意,裴月明也沒有忍耐,她也該哭的,抹了抹眼角。 哭了有一陣子,可能是半個時辰,或者也沒有,可能兩三刻鐘,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馬蹄聲直達妙法觀的階梯下,狂奔而上。 皇帝來了! 裴月明抬頭去看時,“哐當”一聲巨響,半掩的內殿門被重重撞開。 玄黑云紋皂靴,一身海藍色的龍紋常服,頭發還整整齊齊梳起用冠束著,皇帝穿戴太過整齊,以至于裴月明認為他很可能深夜未眠。 但在跨馬狂奔而至的途中,風塵仆仆半身黃土。 他沒有看任何人,怔怔看著內殿盡頭的云紋檀床,一步一步地走近。 他終于看清了她。 距離云床還有兩步,皇帝邁不動腳步了。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渾身顫栗著,他伸了伸手,想去碰她。 驟他頓了頓,心口一梗,“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星星點點的猩紅噴濺在素色帳縵上,皇帝身軀晃了晃,霍地栽倒。 “父皇?。?!” 蕭遲大驚失色,一個箭步搶了上去。 …… 皇帝大悲大慟,急殤攻心之下,當場吐血暈厥。 他這么一倒下,就再沒起來過。 御醫急急忙忙施展急救,兩日三夜,勉強離開瀕危,可皇帝依舊沒能清醒。 不得已之下,御醫只能說,最好不要讓皇帝留在行宮了,哀音陣陣,七情皆傷,極不利皇帝病情。 蕭遲立即命備輦,將皇帝送回京里紫宸殿。 皇帝回到宮內,病情總算稍稍好了一點,但這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朝堂宮中人人屏息,大家都知道,皇帝怕是要不好了。 事實上,皇帝也真的很不好。 昏迷了三天,他短暫醒過一次,沒法說話,嘴唇抖動微微伸手,不知要說什么。 張太監把貴妃常用的八十一顆念珠串塞到他手里,他緊緊攢住。 又昏厥了過去。 稍見起色,隨即急轉直下。 到了第六天清晨,御醫太醫輪流把過脈,開了一味獨參湯,長跪不起,泣道:“陛下五內俱傷,油盡燈枯,非藥石可回圜矣?!?/br> “……只怕,就在今日?!?/br> 偌大的紫宸殿,滿滿的重臣勛貴,雅雀無聲。 蕭遲僵立,許久,他喘了幾口氣,“……父皇他,還會醒來嗎?” 御醫膝行上前,展開針包,小心給皇帝用了針。 明黃垂幔,偌大的龍床上,更顯皇帝瘦小。他整個人都瘦脫了形,雪白的寢衣穿上身上顯得松了,深深陷在柔軟的被褥當中。 張太監捂著嘴,低聲悲泣著。 老參獨煎成釅釅的湯汁,蕭遲接過白瓷小碗,一勺一勺地喂進皇帝的嘴里。 約莫半個時辰,皇帝動了動。 “父皇??!” 他撲了過去。 皇帝眼皮子抖動了一陣,慢慢睜開了眼,難得他是清醒的,視線對焦了好一陣子,“遲兒……” “父皇,是我,我在!” 蕭遲握住皇帝的手。 皇帝反手扣住他,力道出奇地大,“……你,你母妃呢?” “母妃在永佑殿?!?/br> 永佑殿是殯宮。 她是貴妃,生時可以久居行宮,但死后總得回到皇城來的。蕭遲護送皇帝返回京城同時,貴妃裝殮,也一并回了皇宮,在永佑殿設靈。 “永佑殿?!?/br> 皇帝喃喃。 許久,他將視線投到重新投到兒子臉上。 蕭遲憔悴了很多,貴妃沒了,皇帝垂危,蠟燭兩頭燒,他熬得雙目赤紅眼下泛青,憔悴得厲害。 皇帝細細脧視著,這個他心愛的兒子。 這是他和淑兒生的孩子。 有多久沒有這么仔細看過他了? 自貴妃揭破離宮后,他就避而不見,有十多年了。 后來父子和好,也很短暫,沒多久就因為分歧處于半決裂的狀態。 他長得這么大,自己都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