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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多年親密盟友,楊睢知道朱伯謙不少上下籠絡的動作,這里頭所費錢銀肯定不少的,但朱家新興家底薄。他曾著意去了解一下,得知朱伯謙在地方州上有親信心腹,多年供給,他隱隱察覺的要緊一樁,就是去年下撥的筑堤款項。 蕭遲和裴月明皺了皺眉,通篇都是楊睢自己的“察覺”、“得知”,并沒有什么確切證據。 楊氏急道:“可能將這老賊一舉繩獲?!” 她面龐猙獰一瞬,恨聲:“他和蕭遇都該死??!” 一起下地獄去吧,憑什么讓楊家人給他們填命墊腳! 在佛堂起火那一刻,楊氏就知道她爹的冀望落空了,蕭遇這么一個涼薄的人,她兒子是不會有出頭之日的,說不定,以后還要“病夭”! 她恨得斷了腸,雙手死死扣著圓桌底下指甲都繃斷了,渾然不覺痛,睜大一雙泛起血絲的眼期待看著裴月明。 裴月明很理解她,但不得不實話實說:“只知道是沿河地方官,也沒有具體方向和線索?!?/br> 她也很失望。 “單憑你一句話,真證明不了什么。我們……”我們只能盡力而為。 可她話沒說完,變故陡生。 楊氏一雙眼瞬間紅了,粗粗像野獸般粗喘一口,突兀拔出頭上金簪,狠狠撲過來。 “你胡說!你胡說??!” 驟不及防,細銳簪尖狠狠往前一刺,楊氏歇斯底里,變化太突然雙方距離太近了,馮慎擲刀格擋都慢了一步。 千鈞一發,蕭遲一把拉起裴月明,兩人猛退一步,他抬臂往裴月明身上一擋。 “嘶拉”一聲,金簪刺破衣物狠狠劃開皮rou,蕭遲反手一推,佩刀也正中楊氏胸口,她“啊”一聲尖叫倒退。 “蕭遲!” 低頭一看,蕭遲上臂衣物迅速染紅,血流如注。 “殿下——” 裴月明急了:“趕緊叫府醫來!” 她一邊喊,一邊急急撕下裙擺,纏住蕭遲的滴滴答答淌血的小臂。 瞬間亂成一團。 楊氏被驚怒的馮慎一下子打得倒地不起,侍衛沖進來壓住,還有馮慎王鑒等人急沖過來,“殿下!” “府醫,趕緊的,快些!” 楊氏被押出去了,府醫提著藥箱急急沖進來,裴月明趕緊拉蕭遲坐下,急道:“快些,趕緊給殿下止血!” 她急得汗都出來了。 但其實蕭遲感覺還好,這傷吧,輕不十分輕,但說重真不重,半指節深的口子,就是拉著有些長,從手肘一直到掌心邊緣。 他是怒的,但想想還是挺慶幸的,要是沒擋著就戳到裴月明的頸肩去了,可大可小。 他冷聲吩咐看押楊氏,不必再給予任何優待。 回頭一看,見裴月明這般緊張,連聲問他痛不痛,他輕咳一聲,滿不在乎道:“一點小傷,能有什么事?” 痛吧,是有點痛,但還好,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這點痛? 蕭遲對楊氏發完怒,又有點別扭安慰兩句焦急的裴月明,那口氣倒是去了不小。 血很快止住了,傷也包扎好了,府醫道:“按時換藥,不要碰水,旬內可痊愈?!?/br> 裴月明問:“可傷到筋脈?” 府醫忙道:“未曾,只傷口很長,切記不要撕拉按壓?!?/br> “那就好?!?/br>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出來一趟,沒有得到什么更加深入的線索,卻讓蕭遲受了傷,馮慎第一個請罪,接著就是侍衛們。 其實說來,也是源于楊氏的太子妃身份,沒有過份冒犯,畢竟楊氏之前看著已恢復正常,馮慎等人就退到一邊去,不曾想她說發病就發病。 這個也不好怪,畢竟裴月明本人連帶蕭遲,對楊氏都是保持一定尊重的。 不過沒有下次了。 只裴月明沒有說情,讓主子受傷,就是護衛不力,這個不講究緣由的,她說情不利于責任和制度的維護。 蕭遲最后道:“每人脊杖三十?!?/br> “且記上,回去再打?!?/br> “謝殿下恩典!” 馮慎愧疚低頭,領罰謝恩,握拳,他們下次再不會出類似紕漏。 …… 蕭遲就成為重點照顧對象了。 手包得嚴嚴實實的,吃飯很不方便,而且還得忌口,這讓他很是煩躁。 沒有有用線索,二人立即掉頭離開,追趕車隊去了。 偽裝成小商隊,在外飲食肯定沒法很精細的,再去除蕭遲不能吃的,就剩下的寡淡的蒸魚蒸rou白水煮菜,他看一眼就拉下臉,完全沒有胃口。 “rou不吃,那吃點魚吧,他這個魚還可以的,不腥也不老?!?/br> 裴月明給夾了魚肚子的嫩rou,細細給剔了魚骨,而后再夾進他碗里,溫聲勸哄。 在外不好叫個人立著在一邊伺候,蕭遲也不樂意,他傷的是右手,包到掌心拿筷子就很不方便。 裴月明就細細剔了魚骨,選了鮮嫩的菜芽,整理好才擱進他碗里,方便他取食。 蕭遲把魚rou擱進嘴里,確實不腥不老,刺都挑得非常干凈了。 身邊裴月明輕聲細語,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我自己來吧?!?/br> “行了,你手不方便?!?/br> 又一塊魚肚子嫩rou夾進碗了,蕭遲瞄了她一眼,只好默默夾進嘴里。 “……” 下午繼續追趕車隊,傍晚匯合,總算能吃頓正常的了,裴月明卻不許他吃太多,因為等會得喝一碗補血的湯藥。 接過碗,皺著眉頭灌下去,喝完感覺渾身發燙熱得不行,好不容易熬到睡覺,他打發了所有來拜見的人,不耐煩去扯腰帶。 熱死他了! 單手扯,扯不開,才要用傷手按著去掰,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卻先一步按住了。 裴月明低頭替他解腰帶,很熟練解下:“你小心點兒,府醫都說了不許撕扯按壓了?!?/br> 語氣埋怨,動作卻很輕柔,她墊腳給他解了肩上腰間衣帶,除下外衣,抖開,掛在木桁的橫桿上。 “快睡吧,累一整天了?!?/br> 她抖開被鋪,而后挪好蕭遲的枕頭,才招他過來,讓躺下后,扯上被子還掖了掖被角。 她吹了燈,躺下后又問:“熱嗎?要不要換張薄被?” “……不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