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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電話的那位走過來,朝我腳邊吐了一口,用他的熊掌在我肩頭拍了拍,陰陽怪氣地道,“人啊年紀輕輕的,就怕眼瞎。好小子,哥哥今天心情好送你一句,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別碰,有些人不是你能沾手的就別管,否則哪天游戲升級,我怕你扛不住?!?/br>我早猜到他們是為顧傾書而來,倒也來得不算快,只是沒想到他們表達“問候”的方式會這么直接。我望著他們笑,說:“顧少那位大哥可能不清楚,我這人沒有別的愛好,除了長得好的男人,就是喜歡玩游戲,不夠刺激的我一般沒興趣?!?/br>踹我車子的那位背心大哥怔了一怔,胡子拉渣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嘴這么硬?”我笑著搖頭:“還有更硬的你們沒見過。不過你們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顧傾書倒是真心不錯?!?/br>黑背心臉都黑了,氣急敗壞地瞪著我:“我看你丫是找死!”“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故作驚奇,摸著自己的臉對他笑,“想來想去,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不如看在天氣這么好的份上你們幫幫我?”他們當然不會幫我,反倒是沒想到我這么瘋癲,他們居然很快慫了,大眼瞪小眼盯了我一陣,丟下一句“有種”后上車揚長而去。我靠在車邊抽完一支煙,給顧傾書打了個電話。九點多他還在睡覺,迷迷糊糊怪我擾他清夢。“我路上被人追尾了?!蔽矣帽M量輕松的語氣跟他開玩笑,“顧少,該不是你家那位找上門來了吧?”顧傾書聽完人已經醒了大半,咳嗽一陣才焦急地問我有沒有事,又問追尾我的人長什么樣子。我一一答了,笑著問他需不需要找個地方避一避,顧傾書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地說:“是他的人我才不用躲,反正也躲不過?!?/br>“那怎么辦?”我問他。“涼拌咯。管他呢,我先補個覺再說?!?/br>顧傾書說的好像滿不在乎,我想那人到底是他哥,總不能真把他怎么樣,于是也丟開不管。開著我那輛劫后余生的破車往公司去,緊趕慢趕卻還是足足遲到兩個小時。艾瑪見我進來,從前臺后沖我眨眼,又急慌慌走出來拉著我看面相,她皺著眉頭,不無擔心地說:“不對啊寧遠,我看你今天印堂發黑……”我被她的神婆樣子逗得發笑:“你確定沒看錯嗎,難道不是眼圈發黑?”“眼圈也黑,印堂也黑?!卑斏酚薪槭?,又往我身邊湊過來一點,跟我咬耳朵道:“你還是小心點吧,今天公司氣氛不好,那兩位大佬一早就干了一架,說不定要拉你當靶子?!?/br>我大為驚奇:“他們吵架關我什么事?”艾瑪朝天翻了個白眼:“還跟我裝!你的老板杰瑞辭職,安森上周五跟人事提出升你做總監,可是這事他沒跟托尼講,所以……”我愣了愣,無辜道:“……安森也沒跟我講啊?!?/br>回到桌位上,剛放下東西,側對面安森的辦公室門正好開了,托尼一臉嚴肅地走出來,好巧不巧跟我打了個照面。我遠遠沖他點頭:“早,托尼?!?/br>他腳步停了一停,臉上沒什么表情地朝我走過來。我心里佩服艾瑪神婆看得準,臉上卻只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上次出差遇上大雪,我去機場接過托尼,盡管那會兒也沒怎么聊,可多少算是有些交集。我其實不太相信他會把跟安森的不睦轉移到我身上拿我開刀。“忙嗎?”他問我,“上午不見你,還以為你請假了……”托尼說話跟他的長相一樣精明,短短一句話,卻字字都有深意。他本身就主管公司行政跟人事,既然已經知道我遲到,請假一說便只剩打臉。“……不好意思,路上出了點車禍?!?/br>“哦?是嗎?”托尼拖長聲音,眼睛也驚奇地張大,“這么巧,銷售部杰森早上也出了車禍,這會兒才剛進來,你們兩個說不定可以交流交流?!?/br>我不知道杰森是不是真出車禍,但托尼這話的意思,很顯然是把我們歸到撒謊的同一類。我對上他頗有深意的目光,暗暗打消辯解的念頭。過一會兒托尼走開,安森內線讓我去他辦公室,我不想動,但架不住他大老板幾個電話一直催,我好歹還是他底下的職員,不得不領命前去。“……升職的事你不用擔心?!卑采故情_門見山,連一點鋪墊都沒有,“托尼覺得你還太年輕,不過年齡本來就不是問題,我有把握說服他?!?/br>“不用了安森?!蔽艺\懇地望著我這位老板,“不用再幫我爭取,我決定辭職?!?/br>安森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半天才訕笑道:”寧遠,這種玩笑可不好隨便開。你也許不在意,我也可以不在意,卻不保證有人聽了拿去作文章,除非你真的不想再在公司里做?!?/br>“我的確是不想再做。對不起安森,我已經有別的計劃?!?/br>安森終于有些信了,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我:“……你的計劃,介意說來聽聽嗎?”我對他搖頭,抱歉道:“恐怕不行。不過你放心,我要做的事跟公司業務不相關,如果需要簽協議,我一點問題都沒有?!?/br>”問題是太突然了。你知道杰瑞辭職是因為移民,那你呢?寧遠,你回國才剛滿一年,說實話,有個不錯的平臺其實對你的事業會很有幫助……“安森說的我都知道,可我已經不需要。辭職的事安森沒有同意,他讓我回去再想想,甚至好心地特批了半天假,說是看我臉色不好需要休息。我樂得有懶可偷,正好可以去醫院找顧傾書。半路上給他打電話,他沒接,再打,干脆關機。我預感非常不好,而這種預感在我沖進病房的那一刻終于變成現實。一個護士正在整理床鋪,見我氣喘吁吁地出現,頓時像見了親人一樣快步走上來,陪著笑說:“寧先生來的正好,麻煩跟我去把費用結了……”我一顆心沉到了底,問她:“住這的人呢?”“被接走了?!?/br>果然!我閉了閉眼,問她怎么回事。小護士哭喪著臉,絮絮道:“下午兩點多,病房突然進來幾個人,什么話也沒有,拔了顧先生的針就要帶他走。我們護士不敢攔,還是醫生跟護士長過來問,但那些人根本不講道理,聽說我們要報警他們還準備砸東西,是顧先生攔著才沒動手,醫藥費那些更是沒人管……”“放心,費用我會付?!蔽野参克?。也只能是這樣了。不過付錢的人是大爺,我三兩句話把小護士哄走,關上門自己在病房里獨自坐著,又往顧傾書的手機上打了幾次電話,卻還是關機。過一會兒有人敲門,剛才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