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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溪還能好到哪里去。林凱走回來推了我一把,笑道:“傻了吧你?”“謝謝你,”蘇錦溪和事佬似地笑著看我,還叫了我的名字,“寧遠?”那次見面已經過了兩年,后面或多或少也聽過他的消息,只是再沒有見過面。真沒想到他會走到這一步。第4章第四章我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人總算是平靜了些,擦完臉后,我對著鏡子看自己。我二十二。比蘇錦溪小一歲,比唐聞秋小七歲,明明已經不是多么稚嫩的臉,就連陳瑞他們,偶爾還嫌我太裝老成。可他們不會相信,這世上真有我這樣的人,恨不能抽完一支煙,就能憑空老去幾歲。陳瑞來敲洗手間門,等我出來,一巴掌拍我肩膀上,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突然拉長聲音開始嚎。“寧遠啊寧遠,我的兒,你這是怎么了啊,七魂失了六魄,你魂丟了不要緊,先告訴爹爹你的□□密碼……”我反手鉗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推,將他送回到他的座位上,順手將他的電腦線拔了。誰知道徹底惹毛他,拍著桌子大罵寧狗死沒良心。寧狗是這小子給我起的外號。那次他生日,請喝酒,席間他非給我推銷一個老鄉。那女孩長得是不錯,個子高,皮膚白,可我壓根沒那意思,借口上洗手間,跟程瑞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他兩眼珠子放光,問我是不是身材特別好,波大腿長好放倒。我一邊洗手,一邊告訴他并沒有,反而干巴巴的,沒什么料。他不信。我聳聳肩,說只要我喜歡,管他瘦也好胖也好,聽得陳瑞惡心得不行,靠在廁所門上切了一聲,挺不屑地說,沒看出來我還是條不挑食的忠犬。再后來,他又零零星星追問過我幾次,我不想聊,也的確沒什么還聊的,就說那人暫時還沒喜歡上我。只這一句話,讓程瑞這小子從此踩到我肩膀上窮得瑟。沒再理陳瑞抽風,我收拾東西,打算去找唐聞秋。唐氏大樓在市中心。從學校過去,也挺方便,只是要見著唐聞秋,卻沒那么容易。我實習時,大廈底下負責登記的那些人早不知道換了幾撥,而我又一身T恤牛仔褲,空口白舌,誰也沒有膽子在這個當口放我進去。我費了半天話,最后也不及給林凱打個電話來得有效,他倒是肯撥冗下來見我,不過也沒什么好消息。“唐總下午就沒進公司。事情太突然,這幾天大家都不好過,尤其是你哥,被叫去協助調查了好幾次,也不知道都問了什么,反正他肯定是不會說的?!?/br>告別林凱出來,在路邊等車時,我發現對面馬路景觀帶后藏著人,舉著相機鬼鬼祟祟地朝我這邊拍。一開始我以為是我想多了,畢竟知道我跟唐聞秋關系的也沒幾個,等我試探著走出來一段,那人也匆匆忙忙追過來。我忙上了路邊一輛出租車,卻沒急著走,等那人跑著過了馬路,我也隔著車窗對他拍了幾張,隨后發給林凱。晚上我回了趟唐宅。這次總算有人,王媽一見我,眼眶都紅了,抓著我的手背狠狠拍了幾下,說我怎么還記得回家。王媽是唐聞秋的奶娘沒錯,可他那人活得像塊冰,而我因為身份不同,又總被我媽灌輸她那套寄人籬下不與人爭的處世哲學,總比他少些鋒利。王媽不敢親近唐聞秋,自然就更親我一點。“我哥在嗎?”哄了王媽幾句后我問她。不過樓上燈都沒開,唐聞秋不可能在。王媽已經知道蘇錦溪的事,還沒說什么,就先抹淚,抽抽噎噎問我怎么辦才好。見我不說話,她又說:“少爺現在肯定不好過,他心思重,以前老爺在時他有事還能說兩句,老爺走了,他就只能自己琢磨。小蘇先生也是,有什么不能解決的,非走這條路…”我也是從王媽這里才知道,我回來那天,唐聞秋故意給大家放了假。正是前一晚,蘇錦溪出了事。這樣一想,唐聞秋根本就是特意給我打電話,只不過他沒想到我會真的回去。我在唐聞秋的書房,那個像他一樣冷冰冰的房間里,獨自坐了一晚。我再沒找到唐聞秋。他的私人電話永遠關機,而他可能去的住處,除了唐宅,我知道的還有另外兩套公寓,一個在公司附近,一個在遠一點的老城區。我專門挑了天剛擦黑人少的時候去的,守了兩個通宵,人影也沒見著。第三次跑去唐氏公司,林凱終于受不了,拉著我從他辦公室出來,一人守著樓梯口一邊,相對無言地抽完一根煙。他摟著我的肩膀晃了晃,好似他跟我什么時候也成了好兄弟一樣。但其實他是唐聞秋的心腹。“寧遠?!?/br>他為難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要我說,你還是別找了,因為你哥現在在哪,我也說不清。再說出這么大的事,你總得給他點時間和空間整理整理是不是?!?/br>“所以你覺得我該怎么做?”我靠到墻壁上,問他。林凱看著我,搖搖頭:“這事我不能給你意見。寧遠,我想說的是,唐聞秋是什么樣的人,你很清楚?!?/br>我當然清楚。我也明白唐聞秋玩消失的原因,除了林凱說的,他的確需要有些私人空間,但其實也未嘗不是想躲著其他人。自然包括我。想明白后,我算是半死心了,老老實實在學校待著,偶爾從陳瑞他們幾個口里,聽到蘇錦溪一點零星的消息。他們說他的粉絲中有人模仿他割腕,搶救了很久才沒死。相比之下,我還真沒有他們那種勇氣。三月中,王媽給我打電話。我正上著課,溜出來接了,才知道她是牽掛大少爺。絞盡腦汁安慰了她幾句,掛完電話,我自己卻再沒了回去上課的興致,一個人躲在教學樓頂,抽完整整一包煙。我以為蘇錦溪為唐聞秋自殺這件事已經夠狗血,所以一直就不太相信,誰曉得我身邊還有比這更狗血的,劈頭蓋臉朝我潑了一身。陳瑞跟點燃的炮仗似地沖回寢室,一進門,逮著我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我最近心情差,最煩聽他那些啰哩啰嗦的細節。大概是我反應不夠熱烈,態度也不端正,這樣也能沖撞到陳瑞這位爺,他一把扯掉我手里的世界史,抖著問我到底什么意思。被他這么一挑釁,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冷下臉,警告他別沒事找茬。這話無異火上澆油,陳瑞氣得直接把書砸到我的書桌上。我也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盯